大雨如一層青幕籠罩著群山,水位發瘋似的上漲,雷聲中夾雜著狼群的嚎叫混亂而高亢,似乎想要從雨聲的包圍中掙脫。
外出狩獵的南方部族戰士紛紛受到不同程度的襲擊,大量的北方獸人傾巢而動,隨處可見帶著皮毛的獸人被水中巨物鉗製住,然後淹沒下去沒了聲息。
鄭到與二人一同往部族所在群山趕去,隻見一條泥黃色大江橫在麵前,喀莎在山坡上急得跺腳,在鄭到收拾了蛇人小隊後,他們尋到同行狼人戰士,才發現他們已經中毒箭毒發身亡了,喀莎十分擔心部族的情況,想要回去通風報信,然而在惡劣的天氣下,他們趕路速度大大減緩,現在更是被攔在這條大河之前。
鄭到看向喀莎與受傷的狼人戰士:“你們能鳧水過河嗎?”
憑借獸人的體質即使水流湍急,他們鳧水過河也應當沒有問題,隻是這河並不平常,河流回灣處堆積了大量的浮木樹枝,這些樹枝間還夾雜著一隻又一隻南方部族戰士的屍體。
鄭到看出兩人眼中的畏懼情緒,他看著喀莎:“你相信我嗎?我會保護你們的。”
在鄭到平靜的聲音中,喀莎頓時感覺自己什麼也不怕了,她道:“我一直都相信你,而且我們一定要把北方部族進攻消息傳遞回去。”
說罷她用力一躍跳入泥河之中,那個叫作格魯的狼人戰士見此也緊隨其後,狼部是各部中最團結的,隻要有人去做其它人也不會退縮。
隻見在混濁的水流中,喀莎與狼人戰士隻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他們拚命向對岸遊去,水下也有三條黑影向他們逼近。
格魯腦袋伸出水麵向喀莎大喊:“水下有什麼東西!”
喀莎頭也不回道:“快遊!他們交給羽男!”
一條黑影快速逼近,他的一部分身軀浮出水麵,他的背部長著黑色的骨質尖刺從頭頂連接到巨大的尾巴,頭部隱約有人形,隻是一張大嘴向前凸裡麵長滿尖牙。是鱷部的戰士。
就在他要對狼人戰士痛下殺手之時,鄭到從天而降,踏在他的巨大長嘴之上,一拳將他揍得眼冒金星。另外三隻鱷人擺尾疾遊過來,泥河中一陣惡浪騰飛,鄭就與三隻鱷人戰士鬥在一起。
等到喀莎與格魯遊上岸,他們回頭看去,隻見鄭到與三隻鱷人在水中淹沒又浮起,泥河中染上一團團血色,沒過多久,鱷人被開膛破肚紛紛浮起。
鄭到踩著他們的屍首騰空而起,隻見林中一道身影亦衝天而起,他手中擲出魚叉,正刺中鄭到,那魚叉尾部連著鐵鏈,被偷襲的獸人抓在手中。隻見那獸人有一雙強壯的長腿,皮膚呈現出綠色,是蟾部的蛙人戰士。
隻見那蛙人拖拽著鐵鏈,一蹦一跳,每一次跳躍直飛出樹冠,鄭到被他拖著在林中撞來撞去。
“羽男!”喀莎驚呼一聲,飛奔趕上。
等她追上時,蛙人已經躺在地上猶如一攤肉泥。原來收複石靈之後,鄭到開啟三靈合身,渾身堅硬無比,先前的魚叉根本不能突破他的肉體,他假意被刺穿,然後將魚叉夾在腋下,那蛙人將鐵鏈扯來時,鄭到迎頭一拳便將他打死了。
他有了石靈之後,身體還需要一些戰鬥才能完全適應掌握,這些獸人戰士正好給了他鍛煉機會。
喀莎見到他安然無恙,鬆了一大口氣,她將鄭到身上的泥水抹乾淨,後又說了些關心的話語,三人繼續上路很快回到部族。
此時部落之內也忙得不可開交,幾天的大雨將丘陵的低窪處都淹沒了,許多仆從正搬運著物品往山上去,肉倉與藥倉都恐被雨水泡壞,所以也都在往山上轉移。
聽聞北方部族入侵的消息,各部王者級獸人紛紛出動,一邊修築防禦工事,一邊派遣獸人戰士前去接應外出狩獵的獸人,甚至狼王本人都離開部族營地前去與北方部族的王者接戰。
喀莎欲與父親同去,被狼王嚴厲喝止,他讓喀莎帶著傷員移去山頂上,並令她保護好貢品以及部族中的老幼。喀莎被父親凶過之後不敢違逆,鄭到全程不發一言也跟著喀莎,與她一同護送部族向山頂轉移。
他們來到山頂後在獸人仆從搭建的草棚中避雨,鄭到正好瞧見了那隻紅毛老猿,他見鄭到與喀莎在此也擠過來避雨。
鄭到此時與喀莎說話:“你想知道亂石山中的幽靈是什麼東西嗎?”
喀莎本來因為北方部族的進攻有些憂心忡忡,再加上剛剛被父親責罵,此時眉毛正皺在一起,聽到鄭到說話,她將注意力轉移,含笑看著鄭到:“是你打敗了幽靈?”
鄭到說到:“也不能這麼說,它很強大,我也戰勝不了他,應該說是它敗給了天意。”
“天意?”喀莎疑惑,她並不明白鄭到口中的許多詞,作為異鄉人鄭到的語言習慣與他們有些不同。
“天意,當你繼續修行下去,總有一天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看向紅毛猿人又繼續說:“那幽靈說不定與你有些關聯,老猿。”
紅毛老猿道:“不要在這胡說八道,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去過北方了。”
鄭到說到:“那幽靈本是一塊頑石化作的妖物,它來自於一位猿人戰士,也肩負著他的仇恨……”
鄭到將石妖的故事娓娓道來,喀莎與老猿都驚訝不已,最終鄭到問到:“那些無法熄滅的火焰是什麼東西?還有那隻龐大的怪物,那場恐怖的災難,或許你知道什麼,老猿。”
老猿布滿褶皺的臉露出驚恐神情,身子不停顫抖:“你……你……我什麼也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他用兩張大手遮住麵龐,鄭到還想再次詢問,這時外麵來了幾人,是虎部的戰士,他們約莫有一丈六尺高,身形強壯,大部分獸人戰士在外抵禦強敵,還有少數負責保護貢品與管理小型獸人,每座山頭都有幾個。
“你們是什麼人?乾嘛躲在這裡偷懶?”虎人戰士聲如雷震。
老猿猴看向他賠笑道:“是我,是我,你不認識我了,你小時候我還教過你呢。”
虎人戰士道:“原來是你,老家夥,你竟然還沒有死,那邊才是你該待的地方。”虎人戰士指向外麵雨幕,許多小體型的獸人仆從蹲在荒地上,被淋成了落湯雞,他們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老猿也不生氣低著頭走過去,挪到仆從之中蹲坐下來,他轉過身用暗紅色背部對著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