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穹頂下,兗州城外黃沙漫天,十數麵明黃色的日月軍旗有氣無力的在風中搖曳,不似之前那般"耀武揚威"。
城外數裡,密密麻麻猶如蟻群般的黑影正緩緩於天際線上浮現,似有無窮無儘之感。
許是體力欠佳,這些黑影移動的速率稱不上快,甚至還有些步履蹣跚,隱隱約約間還夾雜著孩童和婦孺的啜泣聲。
在徐鴻儒等白蓮骨乾的"驅使下",圍困鄆城縣多時,以及近些時日源源不斷趕來的流民終被驅趕至兗州城外。
如此之多的流民百姓,雖是破衣爛衫,麵色枯黃消瘦,但仍給予兗州城頭眾人莫大的壓力。
尤其是這些流民近乎於麻木的眼神,竟是像極了等待著捕食獵物的群狼,冷冷窺視著被流民逐漸包圍的兗州府城。
"中興福帝陛下。"
伴隨著一道有些拗口的稱呼,滿臉桀驁之色的徐鴻儒催動著胯下的戰馬,越過周遭麻木絕望的流民百姓,行至隊列之前,目光陰冷的打量著眼前的府城。
其身旁分彆是已然被封為"英烈王"的族弟徐和宇以及官拜"丞相"之職的陳燦宇。
餘下白蓮教中的骨乾,以及慕名來投的地方豪強也紛紛被賜予"都督","總兵"等官職。
"無生老母.."
迎著身後諸多信徒及兵丁狂熱的眼神,徐鴻儒緩緩揚起右手,口中呼喝著怪異的口號。
雖然已是正式的"建國稱帝",但作為深諳人心的白蓮教首,徐鴻儒平日裡仍是不忘宣傳教義,樹立自己的威信。
隻是這聽上去十分怪異的口號,與其身上一瞧便是自某處戲院中搶來的"龍袍"結合在一起,倒是有些不倫不類,令得人群中自南方而來的幾名賓客掩麵而笑,忍俊不禁。
似是早已習慣了徐鴻儒的作派,徐和宇等心腹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異色,隻是滿臉興奮的盯著眼前的府城。
此時本應分落在府城周圍的村寨早已人去樓空,府城外的空地上淩亂分布著幾道縱橫交錯的壕溝,周遭還堆放著未來得及收拾的器具。
"何宇,你怎麼看?"
觀望半晌,徐鴻儒將目光收回,轉而看向身旁的堂弟,目光中夾雜著一抹征詢。
為了能夠一蹴而就的拿下兗州府城,壯大己方聲勢,他已是提前下令,將分布在各地的白蓮精銳儘數召回,力求能夠"定都"兗州府,以城中的魯王府作為自己的"皇宮"。
"回稟中興福帝陛下,不過是些雕蟲小計。"
"如今我義軍勢頭正旺,至多三日,必將拿下兗州城。"
聞言,身材高大的徐和宇便麵露殘忍之色,冰冷的聲音中夾雜著一抹渴望。
自徐鴻儒正式起兵以來,這種"快意恩仇"的日子著實讓他感到興奮,尤其是那種濃鬱的血腥味,更是不斷刺激著他的腎上腺素。
軍中的崗哨已是提前探測過了,此時分布在兗州城外的壕溝不過半人多深,隨便扔些碎石夯土便可將其填平。
相比較之下,倒是兗州城腳下的深溝比較麻煩,其中倒插著木樁,又有官兵從城樓上虎視眈眈,處理起來怕是要費上不小的功夫。
但好在經過近些時日的攻伐,他們義軍的隊伍已是壯大到十餘萬之多,更有無數流民百姓從旁相助,兵力遠勝眼前"勢單力薄"的兗州府城。
"說得好。"
"朱明皇室殘暴不仁,其宗室為禍地方,肆虐百姓。"
"如今我義軍便要替天行道!"
徐鴻儒沙啞但卻充滿了"蠱惑"意味的聲音猛然在軍陣中響起,使得身旁本就士氣高漲的"兵丁們"愈發興奮亢奮。
在過去的大半個月裡,隨著義軍的所向披靡,他們均是在攻城掠地的過程中有所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