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不過卯時,東方的一抹肚白才剛剛刺破晨霧,兗州城外好似無邊無際的"營地"中便是傳來了陣陣喧嘩聲。
如若此時有人從高處望去,便會發現這雜亂的營地中正有不少身材高大的漢子在來回梭巡,不時便有急促的嗬斥聲響起,似是在約束著什麼。
半晌,伴隨著食物特有的香氣,越來越多的流民百姓於睡夢中驚醒,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朝著營地正中的空地上趕去。
此時位於營地正中的一片空地上早已支起了幾個大鍋,一袋袋粟米在周遭流民吞咽口水的聲音中被倒進燒開水的熱鍋中,化作滾燙的熱粥。
"都聽著.."
"中興福帝陛下仁慈,憐憫爾等饑腸轆轆,特開倉放糧,賑濟爾等.."
"但吃飽之後,爾等也需隨同我聖教大軍圍攻府城,以報中興福帝陛下的活命之恩..."
營地正中,十數名身著甲胄的"總兵"踩在臨時搭建而成的高台上,扯著嗓子,不斷的咆哮著,眼眸中滿是冰冷。
若非擔憂這些流民百姓饑餓多日,待會甚至沒有力氣奔跑,他們豈會在這些"炮灰"身上浪費如此之多的糧食?
在如今這個世道,就憑剛剛那些被倒進熱鍋中的粟米,至少也能多"吸納"幾萬教眾。
...
...
自人影綽綽的營地而出,一路向西而行不過數百步遠,便是"義軍"精銳主力所的駐地,居中拱衛著"中興福帝"徐鴻儒所在的"禦帳"。
相比較臭氣熏天,排泄物與嘔吐物混雜的流民營地,此地明顯規整了不少,不僅有手持兵刃的士卒來回梭巡,更有十餘麵各式各樣的旌旗於空中隨風搖曳。
大步邁入重兵把守的"禦帳",首當其衝的便是散落在地上的"龍袍",但瞧其粗糙的縫線圖案,倒像是戲園中常用的戲服。
而在營帳深處的"龍榻上",上身赤裸的徐鴻儒微微眯著眼睛,似是在回味著什麼,神情很是滿足。
"爾等先行退下。"
"我..朕要召集群臣議事了。"
輕輕拍了拍床榻上酥胸半露的兩名婦人,呼吸逐漸趨於正常的徐鴻儒以不容拒絕的口吻命令道。
儘管"登基稱帝"已有多日,但他還是無法完全適應自己的身份,好在身旁"文武百官"也都是些草莽出身,倒也無人敢笑話他。
"是,陛下。"
聞聲,床榻上的兩名婦人趕忙自床榻上起身,胡亂穿戴完畢之後,便是疾步朝著外間而去,但眼眸中卻湧現了一抹轉瞬即逝的鄙夷。
當真是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
不過念在被封為"娘娘"的份上,這幾日的逢場作戲便顯得沒那麼辛苦了。
"來人!"
待到兩名婦人走出"禦帳"之後,徐鴻儒便不假思索的朝著外間吩咐道,並從床榻上起身。
依著他們昨日晚間製定的計劃,今日便當以流民為"炮灰",對不遠處的兗州府城發起衝鋒。
剛剛在半夢半醒之間,他便隱隱聽到帳外傳來了喧嘩聲,想來是時辰到了。
"中興福帝陛下.."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營帳的簾門便被推開,兩名身材魁梧的侍衛邁步其中,朝著眼前的徐鴻儒躬身行禮。
儘管他們佛國初立,但內部的規矩卻是極其森嚴,凡是對徐鴻儒不敬,或者"以下犯上者"必將被處以極刑。
"英烈王和丞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