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太陽落山之前,魯王朱壽鋐率領著兗州城中的文武官員親自出城,將身著甲胄的天子迎進了城中。
也許是聽說了在叛軍覆滅之際,兗州城中還出現了騷亂,有賊人於城門處放火生事,武臣黃得功在進城之後,便毫不猶豫的派遣麾下標營,接管了兗州城防。
對此,在過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表現都無可挑剔的魯王朱壽鋐及李守備隻能苦笑一聲,暗道過往的努力怕是付之東流了。
不過好在傳聞中性情涼薄,刻薄寡恩的天子並沒有因此大動乾戈,甚至還好言寬慰了他們幾句,這才讓二人煩悶的內心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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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朱壽鋐,叩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人滿為患的宮殿中,發須皆白的魯王朱壽鋐撩起身上寬大的袖袍,在身後文武官員各式眼神的注視下,朝著上首的年輕天子叩首行禮。
此時眾人腳下這座修建於洪武年間的"魯王府"已是臨時更換了主人,作為天子的"行宮"。
"魯王免禮。"
"賜座平身。"
少許的沉默過後,年輕天子沙啞的聲音便於眾人的耳畔旁響起,此時大殿中央早已擺放好一把座椅。
"謝陛下,"一絲不苟的還禮之後,老成持重的魯王朱壽鋐方才落座,但身軀同樣微微前傾,以表尊敬。
見魯王如此表現,本就對魯王這一脈頗有好感的朱由校愈發滿意,眼神也是和善起來。
按照輩分,眼前的魯王朱壽鋐乃是太祖朱元璋的九世孫,與他的"皇祖父",昔日那位禦極四十八年的萬曆皇帝平輩,他應稱呼一聲"叔祖"。
不過國朝傳承兩百餘年,各個宗藩之間的血緣關係早已可以忽略不計,自是不用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臣袁可立,周遇吉叩見陛下。"
"吾皇聖躬金安。"
見上首的天子將目光收回之後,長途跋涉多日趕來"勤王護駕"的兩位"帝黨"成員便異口同聲的叩首行禮,表情很是激動。
"兩位愛卿,一路辛苦。"
"免禮平身。"
饒是朱由校已然曆經了諸多風浪,早已不似剛剛登基時那般青澀,但麵對著自己親手提拔的兩位心腹,也不免提高了些許聲音,親近之意溢於言表。
見狀,剛剛落座的魯王朱壽鋐便忍不住側身,仔細瞧了一眼身後的兩位朝臣,默默將其麵容記在心中。
看樣子,這兩位坐鎮登萊的封疆大吏,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比他想象中還要高。
起碼麵對著他這位宗室藩王,天子便顯得淡然許多。
"謝陛下。"望著朱由校那張熟悉而又略顯陌生的麵容,登萊巡撫袁可立和總兵周遇吉趕忙還禮,隻覺連日以來壓在心頭之上的巨石終是徹底消失不見。
自從三月底,白蓮賊首徐鴻儒擁兵自重,並接連拿下巨野,夏集等多處城池的消息傳回登萊鎮之後,他們二人便是整兵秣馬,等候天子令他們領兵平叛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