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
距離兗州府足有千裡之遙的京畿之地在清晨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但等到晌午過後卻是烏雲密布,瞧上去好似大雨將至,氣氛陰森。
巍峨的皇城中,麵沉似水的王承恩望著眼前始終殿門緊閉的坤寧宮更是心煩意亂。
自家殿下距離"監國"隻差一步之遙,隻需殿中的婦人首肯,這大明朝便將重新變天。
隻是距離他上次求見已是過去了整整三天,任他在宮外苦苦哀求,請求皇後娘娘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以大明國本為重,允準信王"監國",以安撫民心,卻始終未能等到任何回應。
隨著時間的流逝,宮中也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些許流言蜚語,其矛頭直指他他這位"總管太監"以及此時正在文淵閣中等待的信王殿下。
"監國輔政,說的倒是好聽,可人心隔肚皮啊.."
"如若天子在,焉能容忍旁人擅闖內廷,打擾皇後娘娘休息.."
"哎,人家可是先帝幼子,身份尊貴呐.."
聞聽耳畔旁再度響起了意有所指的風言風語,滿腦子都是扶持信王"監國"的王承恩忽然自濕冷的地磚上起身,滿臉瘋癲的盯著不遠處的宮殿。
時間不等人,山東那邊關於天子究竟是生是死始終沒有個定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都閉嘴!"
在周遭當值侍衛驚恐的眼神中,王承恩怒不可遏的咆哮道,語氣很是凶狠。
也許是沒有料到眼前一直畢恭畢敬的"王府太監"竟會突然翻臉,周遭的宮娥內侍頓時鴉雀無聲,眼神茫然的看向身後宮殿,不敢與其瘋狂的眸子對視。
"派兩個人去請信王。"發泄過後,王承恩漲紅的臉色有所緩和,但聲音依舊冰冷"其餘人等,隨我進宮探望皇後娘娘。"
既然皇後娘娘身體有恙,躲在坤寧宮中不出來,那他便主動進殿。
嘩!
聞聽王承恩竟然打算主動進殿"探望"皇後娘娘,其隨後的隨從們頓時嘩然一片。
縱使他們這些人皆隸屬於信王府,自身利益與信王息息相關,此時也不免有些遲疑。
王承恩雖然能夠在他們這群人麵前耀武揚威,但也更改不了"天子家奴"的事實。
瞧王承恩這架勢,以及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是打算率領他們強行"闖宮"呢!
難道眼前的王公公忘了,這坤寧宮四周可是駐紮著不少禁軍呐!
"爾等莫不是忘了信王殿下的恩典?!"
見眾人麵露遲疑之色,王承恩臉上的怒色更甚,旋即便不管不顧的踏上白玉階,直奔坤寧宮而去。
麵麵相覷之下,終是有不甘心安於現狀的內侍緊咬牙關,眼神狂熱的跟在王承恩身後,迎麵便朝著攔在殿前的禁軍而去。
"來人止步!"
隨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巍峨的坤寧宮外果然再度出現了一群甲胄齊全的禁軍,為首校尉更是麵無表情的舉起手中長槍,寒芒直指王承恩的麵門。
"爾等放肆!"
"知不知曉咱家是誰?!"
強壓住心中的驚恐以及哆哆嗦嗦的身軀,王承恩故作鎮定的訓斥道,但額頭上卻有冷汗劃過。
他心中隱隱有些直覺,如若他在敢往前多邁一步,或許眼前的寒芒便會無情刺入他的身體。
"陛下有旨,擅闖坤寧宮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