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來源可靠嗎?"
"事關重大,怎麼走漏風聲的?"
不知過了多久,魏國公徐宏基充斥著疲憊和茫然的聲音終是於嘈雜的官廳中響起。
放眼望去,十餘位年歲不一的勳貴們仍在推杯換盞,不時與懷中身材妖嬈的歌姬婢女眉目傳情,全然沒有注意到如臨大敵的湯國祚和徐宏基。
"公爺放心。"
"消息是王承勳次子王先達透露出來的.."
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靈璧侯湯國祚默默低喃了一句,麵上呈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
他的祖父湯世隆從隆慶六年,擔任漕運總兵開始,直至萬曆十三年病逝之前,一直在淮安府任職。
借著這層關係,他們靈璧侯一脈與新建伯一脈都有交集,即便是近些年私下裡也常有走動。
而這個消息,便是新建伯王承勳次子王先達透露給自己的。
"新建伯的次子?"
"這是為何?"
魏國公徐宏基本以為是新建伯出了"間隙",卻不曾想通風報信之人居然是新建伯王承勳的次子,炯炯有神的眸子中也不由得湧現了一抹狐疑。
難道說,又是一樁被民間百姓津津樂道的"風聞趣事"嗎?
"本侯多多少少倒是能猜到那王先達的心中所想.."聞聽耳畔旁的低語聲響起,靈璧侯湯國祚也緩緩將目光收回,轉而自言自語道"新建伯王承勳膝下共有三子,長子先進,次子先達.."
"長子先進自幼體弱多病,且膝下至今無子.."
"按照我大明的規矩,先進襲爵之後便可過繼族侄為嗣子,日後承襲這新建伯的爵位.."
"本侯覺得,新建伯的這位次子,怕是不甘心將爵位拱手讓出,這才將消息告知我等.."
"以便我等日後助其襲爵.."
呼。
待到湯國祚緩緩道出前因後果,心中驚恐難安的魏國公徐宏基便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若非這新建伯的次子,他們這些南京勳貴怕是大禍臨頭了,都依舊蒙在鼓裡。
不過此事也間接證明,新建伯王承勳萌生退意怕是確有其事,否則透露此等消息的,便不是王承勳的次子,而是作為其繼承人的長子了。
"靈璧侯覺得,我等該當如何?"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太陽穴,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魏國公徐宏基便忍不住朝著眼前的靈璧侯低聲詢問道。
那新建伯王承勳沒有參與到白蓮賊人徐鴻儒的叛亂當中,尚有一絲退路;但他們這些南京勳貴,卻是早已被逼到了懸崖。
"侯爺,事不宜遲。"
"即刻授意淮安鹽商,同時以鹽稅沉重和漕軍困苦為由發難。"
"必要時,南京大營這邊也要動起來.."
說到最後,靈璧侯湯國祚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但魏國公徐宏基卻是早已長大了嘴巴,雙眸滿是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