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慢著!"
就在兵部署衙外局勢一觸即發的時候,街道中終是響起了有些氣急敗壞的呼喝聲。
放眼望去,隻見得一名瞧上去約莫六十餘歲,身著緋袍的官員在諸多吏員兵丁的簇擁下,大步邁出了署衙,眼神不滿的盯著街道上的"不速之客"。
"來者何人,竟敢在兵部署衙外喧嘩生事?!"
儘管內心身材早已清楚眼前軍將以及其身旁內侍的身份,但官至南京兵部尚書的高第仍是故作驚怒的訓斥道。
這也就是在天啟朝,否則即便眼前的內侍號稱"代天巡狩",但也輪不到在他這位正二品的高官麵前拿喬。
更彆提這些來勢洶洶的軍將們了。
"咱家是何人,高大人真的不清楚嗎?"儘管與眼前的緋袍官員乃是初次見麵,但魏忠賢早在京師的時候,便看過這些南京官員的畫像,一眼便辨認出了眼前文官的身份。
"哼,縱然是守備太監,恐怕也沒有縱兵行凶,強闖兵部署衙的權利吧。"
眼神晦暗片刻,南京兵部尚書高第便不陰不陽的嘲弄道,卻沒有再繼續明知故問,核查眼前眾人的身份。
"高大人,天子有旨,請即刻召南京軍營遊擊以上的將校來署衙議事。"沒有在意身旁內侍和眼前高官的"嘴仗",悶聲不語多時的黃得功翻身下馬,從懷中摸出一枚足以印證身份的堪合之後,便是麵無表情的催促道。
嗯?
聞聽天子居然如此迫不及待的便要對南京軍營動手,南京兵部尚書高第心中便是咯噔一聲,但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茲事體大,還請諸位隨本官入衙門詳談。"
言罷,這緋袍高官便是自顧自的往身後的兵部署衙而去,黃得功等人見狀稍作沉吟之後,也是跟在高第身後,在街道兩側各式各樣眼神的注視下,昂首邁入兵部署衙。
...
...
"此乃陛下旨意,還請高大人過目。"
才剛剛行至官廳之中,黃得功便從身旁親兵手中接過一路上被小心保管的聖旨,將其遞到了南京兵部尚書高第的手中。
依著錦衣衛和東廠番子此前的調查,眼前的高官早在萬曆十七年便進士及第,三十餘年的官宦生涯中長期在地方上任職,取得了不菲的政績。
後因在"薩爾滸之戰"中與東林黨人存在巨大的意見分歧,故此被明升暗降排擠出了權力中樞,就任南京兵部尚書一職。
從這個方麵考慮,眼前的高官應該不至於與南京本地的士紳豪商們有太多牽連的才是。
"黃將軍,南京軍營護持南直隸,節製兵馬十萬有餘,關係實在重大呐.."
在黃得功的催促下,南京兵部尚書高第一邊翻閱著手中"聖旨",一邊神色凝重的應付道。
如今天子率領重兵坐鎮淮安府,眼前的軍將又要召集南京軍營將校議事,明擺著是打算興師問罪了。
但這牽扯到南京六省穩定的南京軍營,可不是那些名存實亡的漕軍可以相提並論的呐。
更何況,自己手中的這封"聖旨",並未經過兵部,內閣批複,至多也就是一封代表著天子意誌的"中旨"。
通常情況下,似這等未經批複的"中旨",地方上的封疆大吏們通常都可以視而不見,甚至主動上書駁斥。
一些"爭名逐利"的士林官員,還會將"抗旨不尊"視為某些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