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外,逆著頭頂逐漸西沉的日頭,緩坡之上的女真大汗努爾哈赤滿臉享受,毫不在意眼前入目儘是殘肢斷臂的恐怖景象。
這苟延殘喘的海州府城,終是要被他們大金所拿下了。
"準備讓黃旗勇士們收割戰場。"
"破城之後,寸草不留。"
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之後,努爾哈赤轉而扭頭朝著身旁躍躍欲試多時的將校們吩咐道,平淡的聲音中充斥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驚恐和殺意。
在他們大金勇士前仆後繼的圍攻下,這海州的城牆已是陸續出現了多個缺口,由碎石土塊等物堆積的"夯土"也幾乎與城牆平齊,官兵們以血肉之軀鑄造的防線愈發岌岌可危。
"大汗放心,兒郎們早就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緩坡上便是響起了殘忍且瘋狂的呼喝聲,隸屬於"兩紅旗"的將校們紛紛抽出了腰間的長刀,隨時準備在努爾哈赤的號令下,縱馬而出。
作為大金國內最為驍勇善戰的精銳們,鑲黃旗和正黃旗的兵卒們通常都是作為"壓軸"出場,以恐怖彪悍的戰力,打破戰場上的平衡,撕破敵軍的心理防線。
如今這海州城告破在即,也該他們兩黃旗的將士們大展身手了。
"去吧,將大貝勒召回來。"
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之後,努爾哈赤重新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城池,精準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到親自上陣廝殺的"次子"代善,眼眸中流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
這些天以來,代善麾下的鑲紅旗已然遭受了兩千餘將士傷亡的重創,在此等慘烈的代價麵前,縱使他這位女真大汗,也不免有些感到心疼。
不過好在眼前的城池已是唾手可得,他們大金也能從中得到夢寐以求的糧草輜重以及放在曆朝曆代都是硬通貨的"食鹽",總體而言還算能夠接受。
而自己日後隻需要多扶持一下留守國內的"幼子",便可讓其逐漸擁有和大貝勒代善等人分庭抗禮的資格,乃至於最終問鼎這女真大汗的位置。
一想起那音容相貌都與自己酷似的"幼子"多爾袞,努爾哈赤原本猙獰瘋狂的臉色都不由得緩和了許多。
多爾袞,那是個聰明的孩子啊,未來必然能夠接替他,率領汗國創造更大的輝煌。
唏律律!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於軍陣中響起,打破了女真大汗努爾哈赤的思緒,也讓諸多準備上陣廝殺的兩黃旗將校有些不滿的朝著身後望去。
這兩軍對戰之時,竟有人敢在軍中隨意打馬,莫不是不想活了?
在諸多不善眼神的注視下,滿臉驚惶之色的女真韃子快馬行至緩坡附近,氣喘籲籲的稟告道"回稟大汗,奴才在北邊發現了官兵大隊騎兵。"
或許是怕眼前的努爾哈赤不相信,這建奴崗哨還有模有樣的將他如何發現官兵動向,又是如何"死裡逃生"的經曆詳細敘述了一遍。
嘩!
努爾哈赤聞言一時沒有說話,倒是在場的將校們嘩然一片,還有人忍不住扭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範文程,這些官兵究竟是從何而來?
為了阻攔官兵的"援軍",他們在離開鳳凰城之後便是一路北上,並在連山關和鞍山等必經之路設伏,奈何一直沒有"收獲",這才響應大貝勒代善的"求援",移駐這海州城。
"官兵有多少人?"
"究竟是從遼沈方向而來?還是從鳳凰城而來?"
定了定心神之後,努爾哈赤便是雙目圓睜的咆哮道,聲音中也湧現了一抹急促。
他們前腳剛放棄適合伏擊的鞍山,準備強攻苟延殘喘的海州城,後腳官兵們便追了過來,難道世上真的有如此機緣巧合之事?
"回大汗,官兵氣勢如虹,奴才沒敢多瞧,但想來一萬多人是應該有的.."回想起剛剛的遭遇,這建奴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話語間頗為遲疑。
遼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