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手忙腳亂的女真韃子終是調整好陣型,眼神冰冷的注視著東北方向,靜靜等待著遠處天際線上愈發清晰的黑影。
為了避免"腹背受敵",哪怕明知旅順等地的官兵們不可能越過被莽古爾泰率兵圍困的複州城,突然出現在西南後方,但努爾哈赤仍是將杜度的鑲白旗調遣至後方坐鎮。
至於自遼沈方向而來的萬餘名官兵,一向自視甚高的努爾哈赤則是罕見的予以鄭重對待,不僅讓二貝勒阿敏代善親自率兵迎戰,還將代善長子嶽托率領的正紅旗一並派了出去。
瞧其架勢,似是鐵了心要將這萬餘名長途跋涉至此的官兵儘數留在這滿目瘡痍的海州城外。
"大明萬勝!"
在由遠及近的喊殺聲中,由滿桂和祖大壽所率領的萬餘名"遼東鐵騎"終是在地平線緩緩湧現,其身上所穿的紅色鴛鴦戰袍以及軍陣中獵獵作響的旌旗,在夕陽餘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引人矚目。
五裡。
四裡。
三裡。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嚴陣以待多時的建奴們已然能夠清楚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窒息感,讓原本簇擁在努爾哈赤身旁的兵士們不約而同的收起了眼中的輕視。
這些遠道而來的官兵們,似乎並不像他們想象中那般不堪。
興許是被身後突然響起的喊殺聲牽扯了注意力,原本在海州城外前仆後繼的建奴們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攻勢,不再如之前那般勢在必得,任憑身旁的將校們百般訓斥,也不肯輕易前進一步。
一旦後方的官兵們衝破了由二貝勒阿敏所率領的防線,不管這些官兵最後會不會因為兵力懸殊過大,落得一個全軍覆沒的下場,至少他們被困在海州城外的士卒將先一步喋血。
...
...
"籲。"
用力勒緊韁繩,止住胯下戰馬的衝鋒,身材魁梧的滿桂和祖大壽並肩而立,眼神睥睨的打量著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女真建奴,以及其身後搖搖欲墜的海州城。
天佑大明,他們總算是及時趕到。
"祖將軍,今日我等又要並肩作戰了。"
儘管知曉雙方兵力依舊十分懸殊,但滿桂黝黑的臉頰上卻是瞧不出半點畏懼和遲疑,反倒是充斥著溢於言表的興奮,右手不自覺摸向閃爍著寒芒的"三眼神銃"。
昔日那遼東總兵李成梁之所以能夠"養寇自重",令整個遼東地區的女真人和蒙古人為之臣服,除了仰仗其麾下作戰悍不畏死的心腹親兵之外,更大的屏障便是這些親兵手中的"三眼神銃"。
所謂"三眼神銃",便是李成梁針對關外遊牧民族善於騎射,傳統火器相對笨重,難以在兩軍衝鋒搏殺的時候,發揮出應有作用的弱點,命令工匠專門打造的特殊武器。
每當兩軍交戰之際,李成梁麾下的士卒們便可點燃手中的"三眼神銃",先後完成三次齊射,待到敵軍陣型混亂之後,再將武器調轉,再以另一頭的槍頭衝殺作戰。
在當今天子登基之後,更是自內帑挑撥重金,於西山腳下重建"軍器局",專門生產火器火銃,其中針對遊牧民族有奇效的"三眼神銃"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改進和提升。
也正因為有了這改進過後的"三眼神銃",他方才敢在明知建奴主力悉數駐紮在海州城外之後,執意不等行動遲緩的兵卒,先行率領著這萬餘名鐵騎湧入戰場。
"將主所言甚是。"
"今日,我等又能一起殺虜了。"
聞言,祖大壽的臉上也是湧現出一抹瘋狂的笑意,並與身後一字排開的將士們,共同擦拭著手中的"三眼神銃",眼神冰冷的注視著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建奴們。
今時不同往日。
雖然由天子親自過問,並專門下旨撥款組建整飭的騎兵們尚在操練之中,短時間內難以發揮大用,導致朝廷的騎兵仍是遠遠遜色於上馬為兵,下馬為民的建奴。
但他們這些人卻都是戰場經驗十分豐富的精銳老卒,且大多參加過去年夏天的"撫順之戰",與女真四貝勒皇太極麾下的正白旗韃子,真刀真槍的交過手,遠不像尋常的邊軍那般,對於建奴聞之色變。
今日在這海州城外,倒是要好好感受一下,女真八旗內部之間,究竟有無戰力高低之區分。
就在滿桂和祖大壽凝神打量著建奴的時候,女真大汗努爾哈赤同樣在默默打量著眼前這支"不速之客",慌亂的心情漸漸平複穩定。
眼下日頭已是漸漸西沉,而遠處的那些官兵們卻是突然出現在此,必定是從早晨便開始行軍,體力在路上已是消耗的七七八八,不足為慮。
想到這裡,努爾哈赤便是故意大笑了幾聲,以驅散緩坡上的凝重氣氛"官兵遠道而來,實在是自不量力。"雖說他麾下的大金勇士們也是從天不亮便開始作戰,但想來應付這些主動自"龜殼"中走出來的官兵們應當是綽綽有餘。
"大汗所言甚是。"
"看來這些明狗們已經忘記了薩爾滸之戰的教訓。"
"殺光他們!"
隻片刻,各式各樣的獰笑聲便於緩坡上炸響,這明國騎兵不堪一擊的印象可是深入人心,遑論已經接連趕了一天的路?
"去,告訴二貝勒,讓他全力以赴,碾碎這些明狗。"滿意的點了點頭之後,努爾哈赤便是聲音凜冽的下達了主動進攻的軍令。
夜長夢多,還是儘快將這些官兵們碾碎,他方才放心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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