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普名聲便是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仍在猶豫不決的沙源。
"定洲,你怎麼說?"
半晌,沙源疲憊不堪的聲音響起,這位擁兵自重的滇東土司此刻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次子身上。
官兵來勢洶洶,僅靠眾人腳下的這座澄江府,是斷然攔不住那些滿腦子都渴望建功立業的京營士卒。
如若就此"打道回府",主動派人與朝廷議和斡旋,或許還能有一絲生機,但眼前的祿氏兄弟是絕不會答應的。
更何況,他也擔心京師的小皇帝會"卸磨殺驢"。
"阿爸,事到如今,咱們已經彆無選擇。"
在祿氏兄弟癲狂眼神的注視下,往日凶狠暴戾的沙定洲竟是罕見的露出了凝重之色,一字一句的分析道"那小皇帝委任五省總督,不惜調動西南諸省兵馬,擺明了是打算對我等土司趕儘殺絕。"
"即便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等與朝廷和談成功,暫時贏得一絲喘息之機,但小皇帝也會想方設法的削弱我等勢力。"
"隻是如此一來,一旦那小皇帝翻臉不認人,我等土司豈不是淪為案板上的魚肉,任其刀俎?"
說到最後,沙定洲猛然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曲靖府所在的方向"水西大長老安邦彥素有反心,但一直按兵不動,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我等隻要打下曲靖府,那安邦彥不想反也得反!"
嘩。
許是沒有料到沙定洲的決心竟如此之大,人滿為患的營帳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嘩然聲,唯有祿氏兄弟眼神冰冷,不為所動。
這起兵造反本就是九死一生之事,如若瞻前顧後,怎麼可能成就一番王圖霸業?
"罷罷罷,就依你們的。"低頭沉吟半晌,沙源的老臉上閃過一抹狠辣,原本頹然的氣勢也是一掃而空,揮手吩咐道"即刻派人向水西安氏送信,請其出兵相助。"
"我等一同向曲靖進發。"
"這澄江府,便由安銓你負責留守墊後。"
議事完畢,幾位大權在握的土司首領悉數疾步離開,唯有奉命"留守"的烏撒府土官安銓留在原地,嘴角掛著不加掩飾的譏笑。
這算什麼?卸磨殺驢嗎?
相比較普名聲,祿威等人,他這位履職時日尚短的烏撒府土官確實顯得"勢單力薄",麾下的數千兵馬早就死的死,傷的傷,沒有最初的威勢。
這沙源令他殿後,也是篤定他沒有"拒絕"的權利,可是這不意味著他甘心白白送死啊。
就憑他麾下的那些殘兵敗將,如何守的住這昆明府城。
事到如今,他也該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了。
默默推開營帳,一陣冷風突然撲麵而來,讓平日裡在軍中存在感頗低的安銓精神一震,並下意識呼吸了一口空氣。
活著,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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