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大典,如約而至。
禮程繁雜,規格隆重,長長的儀仗隊,各種彩勝和龍頭幡看得人眼花繚亂。排列整齊的禁衛舉著儀刀,雪亮的刀刃在陽光下耀著光芒。皇帝身著龍袍,頭戴冕旒,三跪九叩,祭祀天地敬祖宗,唱禮的官員一個接一個,長篇大論讚美新帝品潔高尚,英明神武,乃天選之子……
莊太後和國師和眾大臣皆列席觀禮,隻有皇後花悅容不在,她推說身子不適,在宮裡躲清靜,國師知道她為易嫁之事,心裡有疙瘩,也沒勉強,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先冊新帝,然後再立中宮。
隻是到了第二日,眾人才發現皇後不見了。
燕雲恒走後,花悅容獨居宸瀾宮,深入簡出,出來也隻到延暉宮走走,或者看看梅太後與婉珍小公主,其他時間都待在宸瀾宮裡,好幾天不出門也是有的,除了近身的宮人,沒人知道皇後不見了。
但冊新帝之後便是皇後易嫁,主角不見了,這事瞞不住。
緒洋領著宸瀾宮裡的大小宮人,齊整整跪在廊上,向新帝告罪。
康王對娶花悅容一事本就不上心,人跑了,他心中暗喜,倒覺得對自己是個機會,隻要他一天不娶花悅容,薑雲裳就有嫁他的可能。
莊太後知道後很生氣,花悅容是她用來對付燕雲恒的籌碼,現在籌碼跑了,她的勝算便少了兩成。
國師安慰她,“太後不必擔憂,貧道會把皇後找回來的。”
莊太後眉頭一鬆,“國師有何辦法?”
國師捏了捏手指,“貧道能算出皇後離宮的方向,隻需暗中派出幾名追捕高手,定能將皇後捉回來。”
莊太後對國師深信不疑,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幸好還有國師。”
她伸出手,國師適時抬起胳膊,扶著莊太後走到椅旁落座。
莊太後做了個手勢,“國師也坐。”
國師微微躬身,從容坐下。
“國師給哀家講講法道吧。”
國師說,“遵旨。”
不知從哪天起,莊太後不愛禮佛了,改成叫國師來講法道。她坐上首,國師坐旁側,聲音朗朗,娓娓道來,配上國師如玉的麵盤,仙風的姿態,如神祇一般。
莊太後喜歡聽國師講法道,那朗朗之聲像金石敲在她心坎上,有些愉悅,有些滿足。
她看著國師微微帶笑的臉,心想,果然有道高人與凡夫俗子是不一樣的。
宮人們有些納悶,皇後不見了,但宮裡很平靜,新帝沉默,莊太後也沉默,連宸瀾宮的一眾宮人都沒有受半點責罰,好像宮中原本就沒有花悅容這個人,不起半點波瀾。延暉宮裡也悄無聲息,對好姐妹的突然失蹤,沈初葶和薑雲賞三緘其口,從不提起。
杜鶯時也不敢提,因為國師下了令,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當花悅容回來的時候,才不會起什麼風浪。
但她心裡藏不住事,在延暉宮不能說,她便在旭明宮同太子吐槽。
托著腮,一臉不高興的道,“走的時候連我都不告訴,枉我同交她好一場。”
太子在看書的間隙裡抬了下眼,沒說話。
“不告訴沈姐姐也就罷了,可我是最聽她話的,怎麼能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