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悅容看了一會兒子書,出來走動走動,到書房門口探了下頭,見裡頭一個人都沒有,問緒洋,“皇上和單大人他們呢?”
緒洋答,“回皇貴妃,陛下和單大人,常將軍去祭月台了。”
花悅容啊了一聲,“這麼說,還真去打架了,我去瞧瞧,彆傷著誰才好。”
緒洋趕緊攔住,“皇貴妃還是彆去了,有皇上在,不會傷著誰的。”
“也是,”花悅容道,“就是有些可惜,單大人和常將軍都是高手,高手過招,可惜看不到。”
這時簡春捧著一個托盤過來,“皇貴妃,這是沈大人用鹵水點的瓜子,說讓你嘗嘗。”
花悅容笑道,“沈姐姐真是奇思妙想,怎麼會用鹵水點瓜子。”她捏了一顆放進嘴裡,眼睛立馬睜大了,“好吃。”她招呼緒洋,“大總管嘗嘗,真的很不錯。”
緒洋推辭,“皇貴妃吃吧,奴才當著值吃瓜子,有些不象話……”
“吃吧吃吧,”花悅容抓了一把塞進他手裡,“皇上不在,怕什麼,真的很好吃。”
皇貴妃盛意邀請,緒洋隻好賣了個麵子,捏了一顆放進嘴裡,還真是很特彆的味道,與他從前吃過的瓜子味道全然不一樣,吃了一顆還想吃一顆……
燕雲恒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他的大總管和皇貴妃一人一把瓜子,聊得正起勁,這畫風清奇得讓他直挑眉頭。
緒洋看到他,臉都白了,立刻把手裡剩下的瓜子扔回盤子裡,跪下請安,“陛下,奴才罪該萬死。”
燕雲恒今日聽這句話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很是不耐煩的擺了下手,“若是有罪,便去自省,彆在朕眼前杵著。”
“是。”緒洋躬著身子退去自省了。
花悅容問,“陛下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單大人和常將軍呢?”
“常勝出宮了,單大人回值上了。”
“誰打贏了?”
“你猜。”
“肯定是單大人。”
“說說。”
“常將軍若是贏了,怎會出宮?”
燕雲恒瞟了托盤裡的瓜子,“哪來的?”
“沈姐姐用鹵水點的,很好吃,陛下嘗嘗。”花悅容獻寶似的把瓜子送到他嘴邊,燕雲恒張嘴吃進去,“鹵水還能點瓜子?朕頭一回聽說。”
“沈姐姐對做吃食很在行的,她做出來的東西,稀奇古怪,卻都好吃。”
“是西泠的做法麼,東耀是沒這樣的。”
“西泠好像也沒這種做法,是沈姐姐自己想出來的。”
燕雲恒見花悅容斜倚著柱子,很是舒服的樣子,也靠在柱子上,邊嗑瓜子邊說話。心裡卻暗自好笑,剛才還在笑話緒洋,轉眼自己就接了他的位子,過了把市井百姓的癮。他悄悄打量花悅容,她一身華服嗑著瓜子卻絲毫沒有違和感。燕雲恒有時候覺得她挺神奇,好像花悅容做什麼,都不出格,可以陽春白雪,也可以下裡巴人,把她放在哪裡,她都能融得進去,他不免好奇,這位九公主倒底有個怎樣的過往?
——
沈初葶舀了一瓢水潑向花草,一抬眼,透過花牆的洞眼看到外頭站著一個人。
她心一跳,手上的水瓢落了地,剩下的水濺濕了鞋麵,她卻絲毫沒有感覺,隻是愣愣的看著院牆外的人。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她從花牆的垛眼裡看到單靖。
從前的記憶回來了,早前的記憶也沒失去,一堵花牆,一個小小的牆洞,傳遞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情意,一次次的凝視,她漸漸迷失了自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隻有那雙眼睛,脈脈的,戚戚的,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