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燕雲恒入塔第七日,傾盆大雨真的落了下來,百姓們歡呼,孩童在雨裡追逐嬉戲,快要乾涸的河道漸漸變得豐盈起來。
這一日,燕雲恒出塔。
國師親自下到塔底,把皇帝請上來。七日過後的燕雲恒,麵容消瘦,眼窩深陷,越發顯得那張臉刀削斧劈。
眾大臣一見,立刻拜倒在地,三呼萬歲。
燕雲恒神情麻木,眼神虛散,一聲不吭。
國師道,“皇上七日不眠不休求雨,太過勞累,需回宮休養兩三日,才能恢複,諸位大人請回吧,待皇上精神好些了,再來麵聖。”
大家看皇帝的樣子確實很憔悴,不敢耽誤,讓開一條路,國師把皇帝扶上龍輦,回了宸瀾宮。
緒洋一直牽掛著皇帝,見燕雲恒回來,眼眶都紅了,趕緊迎上來,“陛下,陛下龍體可安好?”
國師輕輕將他擋了一下,“皇上要休息,有皇後娘娘照應著,大總管放心。”
緒洋眼睜睜看著門被關起來,想進去,又怕衝撞了皇帝。
花悅容看著慢慢走過來的燕雲恒,叫了聲,“陛下。”
但燕雲恒沒有看她,自顧自的到床上躺著。
花悅容趕緊把被子給他蓋上,“陛下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國師道,“弄碗清粥即可,不可沾葷。”
很快,粥送進來了,花悅容說,“陛下,吃點粥吧。”
燕雲恒筆直的躺著,毫無反應。
國師走到床邊,溫聲說道,“你餓了,起來吃點粥。”
燕雲恒直挺挺的坐起來,花悅容舀了粥送到嘴邊,他便把嘴張開,含著粥吞下去。
花悅容喂一勺,他吃一勺,花悅容看著他這樣子,有點難受,“他以後就這樣了?朝臣們看到,肯定會起疑心。”
“當然不是,”國師道,“他隻是累了,休養兩日就好了。”
喝完粥,燕雲恒又直挺挺的躺下了。
花悅容拿帕子掖了掖他嘴角,又把被子仔細蓋好。
國師道,“你喜歡的東西,父王總會讓你如願,如今他是你的了。”
花悅容看著燕雲恒沒有說話。
國師又道,“喜歡可以,但不能動情,從前動了情,現在要收回來。喜歡一個男人可以像喜歡一件衣裳,一件首飾,總是會遇到更好的。你是儲君,任何上癮的東西要都避之,避不開就得毀掉,若你不忍心,父王可以幫忙。”
花悅容心裡咯噔了一下,“我從前是喜歡他,但如今他成了這般模樣,不言不語也無趣,我自是會斷了心思,一切以大局為重。”
國師,“這樣最好。”
“這兩日你親自照顧他,不要讓其他人近身,兩日後我再過來。”
花悅容點了點頭,親自把國師送到出去,關好門,返身回到床邊,輕聲對燕雲恒道,“國師走了,你怎麼樣?”
燕雲恒閉著眼睛,像在沉睡,毫無知覺。
“聽不到我說話?還是不願理我?”
“你當真被鎖了魂?”
“不認得我了?”
“我知道你沒睡著,說話。”
無論花悅容說什麼,燕雲恒都隻是沉默,花悅容無奈,隻好把他往裡麵推了推,“睡裡麵去,小心半夜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