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這天晚上,無論是盛無崖還是家裡的貓貓狗狗,都吃得有點撐。黑將軍好不容易吃上新鮮的雞胸肉,把瓷碗舔得閃閃發亮。盛無崖撿來的少年雖然不講究飲食的滋味,但不自覺多喝了兩碗湯,難得出現了飽腹感。
用完夕食後,女郎把少年扶到主廳,問道“你到底叫什麼啊”
或許是吃人嘴短的緣故,這一次,少年沒再保持沉默,而是微微側過頭,悶悶道“荊無命。”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荊吧。”盛無崖提議“往後你就是我的遠房表弟了,這裡的人要是問起來,可彆說漏嘴”
“我為什麼非得是你的表弟”少年抬起頭。
“難不成你還想當我兒子”盛無崖詫異道“以咱倆的年歲差,這不合適吧”
“”
“好吧,不逗你了。”盛無崖好心解釋道“主要是我屋裡莫名其妙地多個了外男,總得有個說法,尤其是裡長那裡。”
“我的身份,跟他們有什麼乾係”少年冷冷道。
盛無崖停頓了一會兒,意味深長道“你不知道裡長要負責編錄戶籍、拘捕盜賊嗎”
看來這人是真的沒有一點基層生活的經驗啊盛無崖心想,出現這種情況,要麼是他本事奇高,獨來獨往慣了,從不與人打交道;要麼就是他在幫派裡的地位十分超然,這些瑣事自有專人打理。
這天晚上的雞湯,還剩了不少。好在如今才二月,一時喝不完也不會壞,盛無崖打算明天拿來下麵。
翌日,馮家灣的棘大夫一大早起來就去後山種玉米了。等她忙完回來,屋前的地坪上居然多了幾捆乾柴,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女郎往屋子裡看了看,見少年正對著正廳後麵的李子花發呆。她放好鋤頭,一邊換鞋一邊問“外麵的薪柴是哪裡來的”
少年緩緩地回過頭,麵無表情道“是馮家灣的人送來的。”
“都是誰送來的長什麼樣為什麼要送柴給我”盛無崖連連追問。
少年似乎還從未一口氣回答過這麼多問題,沉默了半天,才艱難地將那些人的模樣行止一一描述了出來。
原來這堆薪柴都是昨天那些孩子們的家人送來的,有非常好說話的馮裡正家,有借過她耕牛的鄭大嫂家,還有馮三哥、顧六嫂、王幺妹等人,說是棘大夫昨日招待他們家小孩的謝禮。
“他們也太客氣了”盛無崖感慨了一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緊張道“他們有問起你的身份嗎”
少年看了一會兒簷下的大夫,垂首悶聲道“我說了,是你表弟。”
“那就好。”女郎笑了起來,身後是一片明媚的春光,誇道“你還是很好說話的嘛。”
盛無崖買來的這套房子比較偏,並不在馮家灣最熱鬨的核心地帶。此處往北,就是秦嶺下的莽莽深林,野豬要是下山了第一個霍霍的就是她家的菜地。再加上這套房子沒有取柴的山頭和足夠的耕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說不上是一處好房產。
不過,對彆人而言乏善可陳的房子,對盛無崖來說卻剛剛好。一來,她也不想徹底遠離人煙,和外麵的世界失去聯係;二來,這地方又足夠清淨,不會被村裡的蜚短流長所包圍。
吃完朝食後,盛無崖牽著黑將軍專門往馮家灣跑了一趟。此行一方麵是為了給鄭大嫂等人道謝,二來也是為了去裡正家報備一下荊無命的身份。當然,她和馮家灣的關係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融洽的,她這樣一個因營養充足而勉強算得上“美人”的未婚姑娘,走到哪裡都是一塊肥肉,難得有安生日子。
這麼多年來,盛無崖在外麵先後經曆過口頭調戲,人身綁架,半夜踢門,想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等各種各樣令人十分頭疼的槽心事。
馮家灣的人與外麵比起來,除了沒完沒了的說媒,並沒有突破底線乾出過什麼喪心病狂的惡事,姑且算得上民風淳樸。而盛無崖真正贏得他們的尊重,還要等到她展露自己行醫用藥的本事後。
自從馮家灣的村民發現這位新來的棘姑娘沒有看不了的病後,就再也沒有人給她說親了。甚至還會攔著隔壁村的媒人,死活不放她們進來。
至於理由,很簡單。這位棘姑娘現在看病是不收錢的,以後要是嫁了人,收不收診金那不得是婆婆說了算馮家灣的人捫心自問,要是自己家得了這麼個有本事的媳婦兒,那肯定是將診金定得高高的三年換磚房五年進縣城啊,哪能就這麼放著天天做善事啊
因此,在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互相監視互相拆台下,盛無崖的門前再也沒有出現過媒人。馮家灣的人大多對她客客氣氣的,裡長一家更是時不時過來照看兩眼,生怕她住得不開心了拍拍屁股走人。
盛無崖按照距離遠近一家一家地謝過去,鄭大嫂看見她,連忙將人迎到院子裡,熱情地端來了一杯熱茶和一碟鬆子。鬆子這種乾果,鄉民得來不易,盛無崖一粒都沒動,隻顧捧著熱茶吹氣。兩人說話時,隔壁夫婦突然起了口角,爭執聲越來越大。鄭大嫂立馬截住話頭,躡手躡腳地走到牆下偷聽,聽得差不多了便跑回來眉飛色舞道“嘖嘖嘖,李嫂子和她男人又吵起來了”
盛無崖坐得遠,沒太聽清隔壁的細節,便問“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