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文心內一陣酸澀，身子微微晃動。他這妹子，向來是個掐尖好強的。因為容貌出挑，整日妄想飛上枝頭。他早前提醒過，讓她找個老實本分的嫁了。
可她那般有主意，又怎會聽他的話呢？
如今，墜落在地，即便變成肉泥，也是莫子琪自己的選擇！他早就說過，沈盈夏是貴女，她鬥不過。可她隻說他是個軟腳蝦，根本不往心裡去。現在局麵被她弄成這般模樣，還想叫他撒謊救她？她不想活，他還要活呢！
“回稟大人，”莫子文低頭避開莫子琪的視線，“當日阿父去接小桃紅，到家後確實一直在廳堂上，並未去廚房。我一直在旁邊，直到開席前才，才因為沒有胃口回房休息。”
“阿兄！你怎能說這些！你不想要我活啊！”莫子琪氣得發了狠，站起身往莫子文這邊來。因為跪的時間長了，猛地起身，踉蹌了幾步摔倒在莫子文麵前。
她扯著莫子文的衣衫，哭求：“阿兄，我錯了！我以後都聽你的！你幫幫我！幫幫我！”
莫子文亦是動情，滿臉悲戚，眼裡似有淚光閃爍。沈盈夏眉頭微蹙，已想好了莫子文改口供後的多種辦法。可令人驚訝的是，他隻是咬著唇，什麼都沒說。
“那飯菜經了誰的手？”李大人輕咳了兩聲。師爺了然地跟在後頭提醒：“注意情緒！”一個眼神甩過去，兩名官差便立即上前將莫子琪像拖麻袋一樣拽到了一邊。
“是小妹自己做的。”莫子文的聲音雖小，卻堅定。
莫子琪顯然也很震驚，好似很難接受眼下的狀況。這個窩囊廢，怎麼突然硬氣了起來，居然不幫她？
莫子文心虛地瞥了一眼呆愣的莫子琪，而後深深低著頭。
他雖是莫家長子，卻因為性子懦弱，而被妹妹欺負。隻有阿母和大母，一直站在他的身後。阿母那麼善良，卻還是被自家女兒哄騙自戕，雖然自接回阿母屍身那日起，他什麼都沒說，可這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
阿母自戕前日，子琪分明去找了阿母。當時，他順嘴問了一句聊天的內容，子琪卻慌亂了一瞬，而後搪塞了過去，表現十分不自然。可第二日，莫家便收到了阿母的死訊！他確實不知道她們說過什麼，但樁樁件件，怎叫他不疑心？
後來，子琪與阿父到沈家布莊鬨事，他全都知曉。他始終保持沉默，已算是幫她了！可她完全沒有改變，這次竟然連大母和阿父都害了！他憤怒，但更多的是害怕。以後，如果她需要，自己也會被她害死吧？
想到此處，他出了一身冷汗。這一次，說什麼，他都不能再縱著她了！
“大人，草民身子實在不適……”莫子文磕了個響頭，聲音顫巍巍的。
李大人定睛一看，莫子文的臉變得蠟黃蠟黃的，腦門上滿是汗水，看著實在駭人。
他若是死在公堂上，自己怕是要惹上麻煩啊！朝堂裡那些個言官，沒準兒還會借題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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