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還未亮,柳梵音早早便收拾妥當,坐上了馬車,前往柳家。
柳家在東城,離得不算遠,約莫過了兩刻鐘功夫,馬車就穩穩停在了大門前。
柳梵音一身素衣,搭著張婆子的手,緩步下了馬車,舉目望去。
柳家掛滿了白綢,就連燈籠都換上了白色,地上灑著紙錢。
柳夫人娘家僅剩自己,又走的突然,前來吊唁的隻有零星幾人。
“娘……”柳梵音身子一軟,眼淚頃刻間湧出。
“大少夫人,您撐住啊!”張婆子攙扶住她,也止不住悲傷,小聲哭著,“夫人……”
張婆子曾是柳夫人的貼身丫鬟,後被撥到柳梵音身側,隨著她進了永誠候府。
看著昔日主子走在自己前頭,張婆子心如刀絞,怕自己壓抑不住情緒,死死咬住嘴唇,可依舊藏不住哭聲。
“娘!”柳梵音拂開她的手,跌跌撞撞衝進柳家。
“那我且問你,我父親去哪了?”柳梵音指著屋中零零散散的幾個下人,低聲喝道,“為何隻有他們幾個在這?”
柳梵音腳步一頓,硬生生停在原地,再也邁不出半步。
柳老爺嘴角輕勾,眼神寵溺,低聲道,“這麼冷的天,怎地還忙活這個?”
周管事臊紅了臉,麵上掩不住的心虛,聲音也越來越小,“老爺近日忙得很,許是在書房……”
“瑩娘親手所做,豈有拒絕的道理?”柳老爺笑著將她擁入懷裡,低聲道,“手都凍紅了,日後不許再私自下廚了。”
“就你嘴甜。”柳老爺擁著她進了屋子,嘴上不住的指責,可若是細聽下去,不難聽出他的愉悅。
“何人?”
周管事長歎一聲,麵露心疼,“老爺這幾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心都在生意上頭,小姐眼下貿然過去,怕是要惹老爺心生不快,遷怒於您啊!”
divcass=”ntentadv”柳梵音瞧著他,半晌也沒移開視線。
指尖撫上黑棺,柳梵音恨恨閉上了眼,顫聲問道,“周管事,我娘的身子一直不錯,為何突然染上氣蠱?”
昨日光顧著傷心,竟沒考慮過這裡頭的古怪,若不是母親點醒自己,她怕是都忘了此事。
女人眉眼彎彎,笑著應道,“老爺,是妾,妾才燉好的參湯,來給老爺暖暖身子。”
女人一手端著托盤底部,抬手敲了敲屋門,動作柔得很。
“不必。”柳梵音眉眼之間染上一絲涼意,輕聲道,“且往後看看。”
主仆二人穿過長廊,徑直來到後院,才剛走到拐角前,就瞧見了個女人。
柳梵音咬住下唇,低垂著頭,無聲的哭著,胸脯起伏的厲害。
柳梵音踏進大堂,一眼便瞧見了屋子裡的棺木,膝蓋一軟,直直跪了下去。
柳梵音嗤笑一聲,側眸看向張婆子,低聲道,“走。”
周管事穩住身子,就見柳梵音出了屋子,心中暗道不好,連忙追了上去。
“病根?”柳梵音直起身子,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也厲了幾分,“我娘隻在生我時落下過毛病,時常腰痛,這與氣蠱有何乾係?”
屋內傳來男人的聲音,隱隱透著幾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