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花從茅房裡出來,眼睛都是赤紅的:“秀秀,你等我一下,姐去洗個手!”她倉皇地進了灶房。
秀秀一時說不出話來,卻見王柳撞開青花,自己躍進灶房:“等會兒,我先洗!”
她跟過去,在灶房門口看到青花等王柳洗完了自己才去洗,一盆汙濁的水,就著一塊破胰子,秀秀都能看出來青花洗手時有點想乾嘔,硬是把那乾嘔壓回去了!
拳頭在不自覺間攥得緊緊的,秀秀氣得恨不得立即拉張青花離開這裡!
從前她自認為自己一輩子夠窩囊夠悲苦的,可眼下張青花的生活讓她覺得更悲慘更不幸!
物質和精神雙重壓迫下,這個青花姐姐卻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也不爭也不鬨,秀秀重病時被青花這溫柔的脾性溫暖著,眼下卻對這脾性覺得憤恨了!
她回身從大川背著的包袱裡取出雪花膏,拉過青花的手打開就大片大片地塗抹,一邊抹一邊搓,低著頭使勁忍著淚,好一會兒才抬頭說:“青花姐!你
聞聞香不香!”
張青花低微地笑了!
“呀!這可是友誼牌的雪花膏呢!”王柳貼過來,一把就從秀秀手裡拿過雪花膏:“嫂子,我可真羨慕你!”
秀秀嫌惡地一把又把雪花膏截回來,冷道:“你嫂子能乾,你可以跟著好好學,這事可羨慕不來!”說著,把雪花膏放進張青花的手中。
青花看著手中的雪花膏,眉眼間深沉了一些。
秀秀又拿出十塊錢放進張青花手裡,說:“青花姐!建成哥重新入伍了!給你留了十塊錢,讓我交給你!”
明明是十五塊,姐姐卻隻拿出了十塊,馮大川皺了皺眉不知道姐姐是怎麼想的。
張青花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輕柔的眉眼間覆上了擔憂和愁慮:“又入伍了?”
“嗯!”
“我就說這過年怎麼也不過來!”張青花攥著那十塊錢,有些不自然地說:
“年前我本來應該回去看看蛋蛋他們倆,後來一想那邊有你照顧,他們受不了屈,家裡這邊實在太忙,也就沒過去!”
馮大川在一邊搶著說:“青花姐!蛋蛋好著呢!不用惦記!”
“那就好!”張青花低微地笑,可那笑就像針刺一樣,讓秀秀覺得疼,她將視線落在灶台上。
鍋裡冒著熱氣,一鍋麵糊湯,大過年的就吃這東西,王栓正捧了碗靠在櫃邊吸溜,那樣子一看是餓著了。
重生讓秀秀擺脫了苦難,這是屬於她的幸運,但看到青花姐的現狀,她實在
沒有辦法去慶幸,隻有難受得要死的同情!
她真是不知道張建成到底了解不了解他姐姐這番處境?不管了解不了解,秀秀也沒辦法再繼續看下去了!
從一進門,秀秀就打著主意,眼下,她完全堅定了!
“呦!這姐夫吃著呐?”秀秀故意看向吸溜飯的王栓。
王栓抬眼看了看她:“咋!想跟姐夫吃一個碗裡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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