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3月,最後一場雪已經消融,空氣雖然濕冷,但滿滿的都是春天的味道。
庚申猴年開春,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秀秀重生整滿兩年。
命運的齒輪從未停止轉動,而轉向取決於各人雙手的選擇,時代已經來到了潮頭噴發的前夕,一切都在暗潮湧動中有條不紊地發生。
深川廟會規模逐漸擴大,管理也更加規範,二月二這天比正月十五那天的人流更多了,民警開始流動巡查,沒人敢公然鬨事。
芽嬸和張青花合開的小攤在廟會最中間的好位置,其實她們今天隻是來這擺個臨時攤。
去年入冬,開始大力宣傳經濟發展的政策,公社和縣上都有市集迅速發起規模,初一十五是縣上大集,每個禮拜二五六是公社小集。
張青花結合進城時學到的經驗,跟芽嬸倆人合計著開始去集上擺攤,得到了秀秀的大力支持。
她們從賣衣服開始,自產自銷,三個人兩台縫紉機,每天都在運轉。
馮瑩瑩不願意上學了,跟著一起去賣,她在售賣方麵頗有點方法,能說會道,這個服裝攤位很快就供不應求。
這時期交通尚未全麵打開,貨源隻能限製在本地,於是秀秀就按照曾經說好的,開始用協議收取本村鄰村的手作衣服,白紙黑字寫清楚標準。
那些以前就跟著做衣服的依然願意做,後來想加入的也都不敢不遵從標準。
貨源充足之後,她們攤位的衣服
從樣式到貨量都得到壯大,攤位開始有了名氣,原本的流動攤位慢慢形成了固定趨勢。
二月二這天,她們的攤位是受深川廟會的邀約而來,為了擴大廟會的名望,當然秀秀也不負眾望地研究了兩款龍抬頭小坎肩,限量售賣,先到先得。
趙曉生來到攤位前的時候,最後一個坎肩剛賣出去:“這麼快就賣完了?你這幺蛾子真是次次都沒吃癟啊!”
秀秀收拾著攤位周邊的衛生,舉著笤帚對哥哥做了個白眼,指著攤麵上的食物說:“餓了吧!來個棗糕!一毛錢一個!”
為了配合廟會的熱鬨,芽嬸讓秀秀又給蒸了好幾屜棗糕,秀秀心血來潮還炸了幾鍋炸糕,一起搭著賣,銷量很好。
“你這丫頭,自從跟建成登了記,你是越來越不疼你哥了!”趙曉生說著,伸手接過張青花默默遞來的棗糕和一壺熱水。
打開喝了兩口,問:“那臭小子呢!”
秀秀的目光在趙曉生和張青花身上流連了兩輪,把笤帚立在旁邊說:“蛋蛋讓我爸和瑩瑩帶去逛呢!開心得不行!”
蛋蛋還有兩個月滿三歲,什麼都會說,什麼都會做,愈發讓人省心。
趙曉生靠在攤麵邊的支撐架上,嚼著棗糕對秀秀嗔道:“芽嬸兒跟花花都那麼能乾,你說你非得過來乾嘛,還不趕緊回去準備你那發言!”
說到這個發言,秀秀是真苦惱。
去年剛入冬,公社就換了個新書記,專門來幫
著偏遠公社發展經濟的。
當初王二草在芽嬸家裡鬨事沒撈到好處,就以走資苗頭的名義把秀秀給告到公社去了,正好成了新書記處理的第一個問題。
新書記姓鄭,冬裡冒著大雪來小溪村巡查了生產隊建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