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個黑瘦的女罪魂也出來控訴滕永芳的罪證,說她還出歪點子,指使我們辦涉外婚介手續時,加快狂宰單身漢的節奏,要不就沒有機會了。說詳細一點,就是利用遠去越南相親的單身漢時間緊,想早點回國的急迫心理,故意拖延著,拚命地漫天要價,單身漢為了能夠儘快回國隻好引頸待宰。
接下來,蒜頭鼻的女罪魂、三角眼的女罪魂、螃蟹眼的男罪魂、短下巴的男罪魂爭相說出滕永芳如何慫恿“情緣異國”涉外婚介公司和越南女,時而做人時而做鬼,且極儘機巧地詐騙國內單身漢的種種事實。
如有的越南少女還不夠東土國法定的登記結婚年齡,就需要把年齡改大,就此借機漫天要價;要到了昂貴的聘禮“三金”(金戒指、金項鏈、金耳環)費,越南姑娘就跟養媽一起坐地分贓。
有時生意清淡,還把滕永芳請出來親自跟已經嫁給了單身漢的越南姑娘打電話,唆使她們說想家了,要回國探親;等她們回國後,又說越南姑娘不想回東土國跟單身漢過日子了,然後再要單身漢出高昂調解費用於幫助調解。
滕永芳做這種事最有優勢,作為,因為她是生活在東土國的越南老女人,與越南姑娘不存在語言障礙,很好溝通,幾乎所有被唆使的越南姑娘都聽她的,因為彼此都有好處,虧的是進了套子的單身漢。所以有人把常做這種虧心事的滕永芳叫做喚魂媽。
聽了罪魂四女兩男對滕永芳參與婚介詐騙罪行的揭發,判官非常惱怒,把法槌一敲,傳令黑白無常前往陽界在一周之內捉拿滕永芳的魂體問審,之後,原告“四跳”亡靈又爭相指控罪魂四女一男。
首先是跳樓的張姓光棍出來聲淚俱下地講,還有一條罪狀的細節,與滕永英無關,你們瞞著不說,我就說了。那就是越南姑娘被騙回國後,你們又借故收回護照,說護照是你們辦的,有點問題要拿回去,這樣越南姑娘就算願意回東土國與老公團聚,由於遇到麻煩,又回不了。
第二是跳江的王姓光棍出來指控,說“情緣異國”涉外婚介公司是徹頭徹尾的黑中介,有時明明越南姑娘不願意跟東土國的單身漢結婚,你們卻與越南姑娘的父母或養媽串通一氣,先把單身漢的彩禮、“三金”騙到手,然後借故到超市購物而逃之夭夭。當單身漢找你們要人的時候,你們卻生硬地講,這麼辦法?越南姑娘的腿沒有長到我身上。
第三是跳崖的劉姓光棍出來哭訴,我借幾十萬元把越南姑娘娶回了家,不到半年,越南姑娘攜款逃跑,被我追上,你們黑中介還護著她,她由於肚子裡有了幾個月身孕,就挺有理由地說,我還幫你生孩子啵!
結果,越南姑娘回國了,就一去不複返。我娶回越南姑娘的時候,外借巨債,人家又逼債,我又成了原來的單身漢,人財兩空,我覺得活著沒意思,就跳崖自儘了。
第四是跳塔的李姓光棍出來揭發,我娶回的越南姑娘不到四十天就跑了,我以為可以找你們“情緣異國”涉外婚介公司退款,因為協議有一條,娶回的越南姑娘不滿一年跑了,可是退回婚介費的60%,可是我找到你們卻一分錢也不退,還賴皮地說,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當下,王美聽侯仙童講出她娘滕永芳參與“情緣異國”涉外婚介公司黑良心耍手段頻繁向國內單身漢詐騙錢財的事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繼而非常地尷尬地低下頭。
這會兒,侯仙童要陪葉雄去找潛水縣民族宗教局辦事。臨行前,丟下一句話,你現在找到我也無回天之力,黑白無常今天上午拘走了你娘的魂魄,你現在回去她已經過世了。你們姊妹幾個可以多替她懺悔,替她念佛誦經,她到了陰間也可以受益,起碼可以折減一部分苦刑。如果功德回向得好,她轉世還可以保住人身,否則有可能墮落為畜生身,那就慘了。
謝謝仙童哥哥開示!王美言畢,眼眶裡已然湧出一掛淚水,因為聽說母親過世了,她內心悲慟。
潛水縣城山環水抱,不過山雖然環繞著,與縣城卻有一段距離,隻是水,也就是護城河幾乎與這座城市融為一體。
當然,要過這護城河不需要駕船,河上有一座長虹臥波似的公路橋。開始侯仙童和葉雄一起走到禿鷲山鎮坐公交車進城。
當車開過跨河的公路大橋進城時,侯仙童突然跟葉雄說,我暫時離開附體,讓廖芬恢複本來的自己,你們夫婦倆去邀請潛水縣民族宗教局局長參加明天由佛教協會舉辦的慈濟寺開光儀式。
哪怎麼行?局長不買賬咧?犯難的葉雄這麼問話,已不見侯仙童回答,當然有一個他熟悉的聲音在回答,你是跟我說話,還是跟仙童說話?
廖芬,我當然是跟仙童說話,他很快就閃了。葉雄有些抱怨。廖芬問知情況,就說,我們先去把局長找到,至於局長買賬不買賬再說。
在城內下了公交車的葉雄夫婦穿過幾條街,一路上問人,才找到一座辦公大樓,樓前掛了一塊潛水縣民族宗教局的牌子。
確信沒有錯,再問知局長叫敬一神。廖芬高興地說,原來這個局長還是一個信神的人,事情就好辦了。
葉雄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這個局長信神?他不是叫敬一神嗎?這麼明顯地講出來了,還用說。
可是這對夫婦到局長辦公室找到敬一神,一個胖圓臉鼓眼睛的漢子,卻令他們大出意料,敬一神局長根本就不信神。
聽說明天慈濟寺舉行開光儀式,他馬上婉拒道,我明天有事,不能去。
廖芬說,你去參加這個儀式,上台講幾句支持宗教事業的話不行嗎?何況這是神通廣大常替人義診分文不取的侯仙童發心敦促嚴開興老板投資修複的寺廟,你不去的話,就對不起侯仙童。
我偏偏不喜歡裝神弄鬼的侯仙童,一聽說他的名字,明講了,我更不想去。敬一神乾脆攤牌。
廖芬也不生氣,還笑起來,這笑聲初聽是女人的笑,繼而聽到的是小孩的笑;再聽是小孩在說話,我就是侯仙童,敬局長,你討厭我吧?一定是我有什麼事做得不對。
敬一神駭然,舉目四顧不見哪兒有小孩。原來是侯仙童又附體於廖芬了,他哪裡知道?
侯仙童說,我在這裡。敬一神仍把目光向門口和門外睃視,還是不見小孩。侯仙童重複一句,並抬手輕拍胸口,發出“噗噗”的響聲,敬一神才把目光移向侯仙童。他問道,你不是一個婦女嗎?怎麼現在說話又換成了小孩的聲音?侯仙童回答,這本來就是我的聲音,我的聲音是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