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來源於更高法則的“侵壓”。
骨修們一個個盤坐閉息,鎮壓魂海,有些骨印淺的已經在嘔血,更有剛剛覺醒的新骨者直接暈厥。
陳長安站在骨山頂,整條主骨脈印懸浮在背後,一圈圈骨火旋轉壓住整個界域,才讓這壓製暫時沒有波及到更深的地脈。
但他知道——這不是結束。
這隻是序章。
界戰,必來。
……
骨主殿中,餘晗、許君言、林修遠三人圍坐。
地圖攤開,血骨石勾勒出的骨界輪廓在顫動。
“從骨紋反饋看,界門三天內必徹開。”許君言開口,“外骨界會先送一支‘道探軍’,數量不多,但每一個都是活著的鎮印使。”
“不是那種投影,也不是神魂控製。”
“是帶著完整‘外骨契印’的。”
“他們不是來談的,是來打崩我們現在這個新骨體係。”
“那我們怎麼辦?”林修遠皺眉,“就靠咱仨頂?”
“當然不行。”餘晗平靜開口,“所以我們要重啟舊盟。”
“舊盟?”
陳長安輕輕點頭:“骨道曾有一次‘試圖自救’。”
“那時神血柱剛裂,噬魂川還未封死,天下還有一批‘走舊骨、不拜神’的異脈強者。”
“他們組了個盟,叫【滅天骨盟】。”
“後來這批人幾乎全死了,隻剩幾處殘脈。”
“而現在,他們該回來了。”
……
說話間,陳長安起身,一道魂火化作骨信,破空而去。
“替我送信——”
“一:東荒血骨林,喚‘血飲狂’。”
“二:南疆殘骨洞,招‘骨鈴婆’。”
“三:北境浮骨淵,找‘無臉骨王’。”
“最後……”
“去西海溟骨窟,打開那口封了三百年的骨棺。”
“棺裡的人,我要他醒。”
“他若問我是誰。”
“告訴他,我是陳長安。”
“是他當年那個‘沒骨印’的徒弟。”
“現在回來,幫他把骨路接上了。”
骨火破界,傳令已下。
四方殘脈,如若尚存,必將來歸。
……
界門另一頭,外骨界主祭台中,一道披著白骨袍、臉無五官的“執印者”正緩緩睜開眼。
“初骨界……竟然真成了。”
“骨主之名,天地默認。”
“那就該動‘滅印’了。”
“讓他們看看——”
“沒有神權的骨道,撐不住一天。”
初骨界,第三日清晨。
天地仍在沉沉壓抑,魂風像被什麼死死壓著不讓流動,骨紋裡的能量時不時短暫窒息,像是整個界域都在“屏氣”,等一場劫來。
陳長安站在主骨峰頂,一動不動,他在等。
四道骨火信早已送出,餘晗他們也都在暗中調配資源,將初骨界能調動的一切魂骨戰力、鑄印骨台、骨紋陣法都刻下了三層。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界門被徹開,外骨界第一個送下來的,就不會是談判者,而是鎮印者。
而他們的目標,就是讓陳長安——死。
……
午時將近,第一道魂光飛來。
那是一塊殘破的骨鼓,鼓皮全是縫合的魂肉,鼓沿雕著一排排“咬痕”,像是用牙啃出來的。
骨鼓落地,一個麵目猙獰的老漢扛著三柄破骨刀,從鼓後跳出來,聲音劈頭蓋臉:
“他媽的,誰傳的信,說那死鬼陳長安回來了?”
“不是死,是當骨主了。”林修遠立在骨道前,朝他挑了挑下巴,“叫‘血飲狂’?”
那老漢一愣,隨即“嘿”地一笑:“真回來了?”
“那行,他小時候偷我酒,我還沒找他算賬。”
“這回我幫他打三場,三場打完,要麼你們贏了給我酒,要麼輸了,我替他收屍。”
……
未時,第二道魂息降臨。
來自南疆,骨鈴婆。
她沒現身,隻在骨山之外立了一杆魂鈴,那鈴自響三聲,骨界頓時刮起陰風,識海淺者當場嚇暈過去十幾個。
她隻留一句話:“骨主令我動,我動;令我停,我停。”
……
申時,北境骨淵方向,一具沒有臉的屍體穿著碎骨戰甲,從骨塚中一步步走出。
魂火未開,隻是將一麵破爛的“滅天骨旗”插在了初骨界西口。
“無臉骨王……來了。”許君言盯著那旗,喉結動了一下,“當年被封印在極淵,沒想到……他還活著。”
……
而就在夜色將近之前。
西海方向傳來一聲驚天爆鳴。
“咚——!!”
初骨界西南天穹當場凹陷,一道血色火柱衝天而起,骨海沸騰。
陳長安抬頭,望著那片湧出的魂火潮汐,眼神微動。
“開了?”
餘晗低聲:“那棺……他真能破出來?”
陳長安沒回答,隻一步踏空,飛身而起,落在西峰最高點。
“我不信他死。”
“我信,他就是等著我來開。”
“現在棺開了——那就出來。”
“我回來了。”
“你徒弟,回來了。”
轟!!!
魂火滔天,一具全身金骨、滿身裂痕的男人從血焰中一步踏出,手中拖著一柄斷脊戰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