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既然沒有在虞幸進入夢境的第一時間逃離,就意味著已經失去了離開的機會。
那無形之物還沒脫離狼人怪物的軀殼,就感覺到四周出現一股精神封鎖,虛無的觸手們悄無聲息包裹住它,讓它直接沒了後路!
夢魘化作一隻幽魂,向著觸手們衝撞而去,但同樣無形的觸手卻宛如鐵壁,將它也困在了“牢房”中。
“你是什麼人?!”它驚慌地問。
虞幸眯眼瞧著這隻高度人性化的怪物,懷疑對方已經在約裡克夫鎮徘徊很久,從人們的腦子中學到不少。
想起眼睛形狀的密教徽記,他忽略掉夢魘的問題,反問道:“你在哪裡見過這座地牢?”
夢魘看著一點點縮緊的觸手“牢房”,靈光一閃,找到了一線生機:“我告訴你,你可以承諾放我離開嗎?”
虞幸不語,隻是讓透明觸手組成的牢房瞬間緊縮,一條條枝條裹緊夢魘的靈體,上麵的詛咒之力讓夢魘頓時痛苦嚎叫起來。
詛咒的腐蝕,對怪物來說要比噩夢的恐懼直觀太多了。
夢魘慘烈地叫著,聲音傳到附近牢房中關著的人耳朵裡,不由得都抖了抖,生怕下一個被怪物折磨的就是自己。
“我再問一遍,你在哪裡見過這座地牢。”
這回,夢魘不敢奢求講條件,它大喊著:“在多蘿西腦子裡!在她腦子裡!”
多蘿西?
這又是一個意外的答案。
夢魘於多蘿西的腦子裡看到了地牢的景象,覺得好用,於是複製出來關住它今夜的所有獵物,那說明多蘿西一定與密教有所牽連。
她是密教的一員,是潛伏在迪菲特·克勞德身邊的密教徒?
今夜母神留在迪菲特·克勞德公寓中的庇護失去作用,和多蘿西有關嗎?
還是說多蘿西曾經被密教徒抓住過,又有被關在地牢裡的經曆,所以才能在這場黑暗的夢中迅速找到越獄方法,成為唯一一個離開了牢房的人?
兩種猜測都很有道理,虞幸先記住了這個線索,準備之後再針對多蘿西調查一番,他看著不斷掙紮的夢魘,又問:“你為什麼殺了多蘿西和那名女傭?”
不管多蘿西和密教有什麼聯係,都應當與夢魘無關才對,夢魘為什麼下了殺手?
“我沒想的!”夢魘辯解道,“誰知道她和那名女傭腦子裡本身就異化了,我一嚇她們,她們的精神就像是被炸彈炸了一樣,嘭得碎掉了,我還沒來得及吃她們的負麵情緒呢!”
虞幸沒有相信它,冷靜地說:“多蘿西身上有被你撕裂的痕跡。”
“她先炸的!我嚇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懷疑是她身上有彆的怪物,所以才撕開她想看看她體內有沒有東西。”夢魘求生欲爆棚,發誓道,“我撕開她時她已經死了,我可沒有虐殺她,我隻是怕有彆的東西通過她入侵我的夢境領域……”
它說著噎了噎,飛快地瞥了虞幸一樣,弱弱道:“就像你一樣。”
“我已經是約裡克夫鎮上最善良的怪物了,你,您放過我吧,調查員先生。”
在和虞幸短暫的交談中,夢魘也猜到了虞幸的來曆,所以拚命證明自己的無害。
怕虞幸不信,它還舉例:“您可以看看那名女傭的死狀,我沒碰她的屍體,她能證明我沒說謊!”
另一名女傭倒是沒有越獄,她死在牢房裡,虞幸依言查看了一下女傭夢中的屍身,確實和夢魘說的一樣。
身體無外傷,麵帶恐懼,像是情緒在腦中被瞬間引爆,導致大腦無力承受,直接死亡。
虞幸沉思片刻,又問:“為什麼你獨獨沒有把菲麗婭拉入夢中?”
“菲麗婭?”夢魘一愣,“那是誰?我沒有感應到。”
“哦?”虞幸歪頭。
夢魘沒有感應到菲麗婭,所以菲麗婭才逃過一劫,直到遇見吸食者時都保持著一無所知的清醒。
她是多蘿西的孩子,她似乎是特彆的。
虞幸的沉默讓夢魘覺得找到了機會。
然而,在夢魘打算趁機逃開時,觸手猛地縮緊,直接開始吸食這無形的魂靈。
“啊——!!”夢魘再次慘叫,它淒厲道,“你說了會放我走的!”
虞幸通過觸手吞噬著來自夢魘的鬼氣養料,滿足地眯起了眼,好心情地回應它:“我可沒說過。”
……
夢魘死亡後,籠罩在這間公寓裡的夢境也隨之消散了。
迪菲特·克勞德等一行人從噩夢中驚醒,發現家中遭遇怪物入侵後,都是一邊暈眩一邊恐懼。
迪菲特首先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一個躺在身旁的沙發上,一個倒在地上,而房間裡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瞳孔緊縮:“你是調查員?我家怎麼了?”
發出疑問的同時,他已經撲向了妻子和女兒,試圖喚醒她們。
當然,見多識廣的大銀行家很快發現女兒呼吸平緩,隻是昏了過去,但妻子的胸膛卻已經不再起伏。
“不——多蘿西——”
虞幸煩惱地按了按太陽穴。
身為一棵樹,他無法共情男人的悲傷,但還是努力安慰道:“彆太傷心,先生,您的妻子可能與密教有聯係,她的死對您來說是一件好事。”
迪菲特·克勞德猛地抬頭,用一種憤怒且驚愕的目光瞪著他。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好在——
在場麵變得更加混亂之前,母神教會的人到了。
一名修女與一名牧師在曲銜青的帶領下到來,見到起居室內的情況,下意識做出一個母神的祈禱手勢:“母神在上,請您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