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按廚房地位、實力來劃分的。
一號是廚師長的,地位最尊;二號是副廚師長,年齡到位,下半年雙聘必定退下;三號是老趙,也是跟廚師長同時代的,沒有競爭威脅,四號就是他徒弟了。五號是另一位老廚師,也沒有競爭力。
實際上,下半年的雙聘,就是廚師長徒弟跟雷寧的舞台。
憑心而論,他徒弟的手藝,跟雷寧不相上下。但雷寧有名校畢業優勢,獲獎無數,在創新菜上的實力,比他徒弟強了幾條大街。
雷寧的資曆劣勢,這樣就得到了充分填補,兩人可以說基本打個平手。
然而因為灶台靠前,在推選副職人選上,廚師長卻有充分理由,說他徒弟的實力比其他人強。
這就是雷寧為什麼嘔氣的地方。
七號廚師當然看出了雷寧的不快,遞了支煙過來:“雷哥,犯不著跟那老家夥嘔氣,等你老師到集團當副總,彆說副廚師長,就是廚師長位置你也不在話下。”
被人看穿,雷寧臉上有些掛不住,轉移了話題:“沒呢,我在想,鬆鼠桂魚居然讓姓郭的做出來了,我感覺很不爽。”
七號趕緊討好:“雷哥,估計是碰巧的。因為燒製流程,度娘查查都有,但要控製好口味、色彩,這就難了,廚師沒十年二十年以上經驗,燒不好這道菜的。”
雷寧深深地點了下頭,他學院三年,從業兩年多,始終在苦練這道名菜,但目前水平隻在老趙一半左右。七號說得是,燒出個模樣,那簡單,但鬆鼠桂魚的精髓在炸和調味這兩項,要做到酸、甜、鹹這三樣口味完全融合,沒精深功力還真不行。
看了看現在菜肴不多,抽空到吸煙區抽支煙也好,雷寧擦擦手,自言自語:“特麼的,姓郭的等著顧客來罵娘吧。今天點這菜的客人有些特殊,說不定今天酒店牌子,就砸在郭小凡手裡,那戲就深入嘍。”
七號諂媚地笑著:“肯定,雷哥您料事如神,看著好了,等我們抽完煙,廚房裡指不定鬨成啥熊樣了呢。走起!”
此時的廚師長,指著郭小凡鼻子正數落得起勁:“你小子一來就闖禍,鬆鼠桂魚是什麼菜知道嗎?烹製難度排名第二!特麼的連我都不敢輕易嘗試,你小子膽就這麼大?知不知道,老趙是十多年前,得到一位高人傳授,這才打響了品牌!”
郭小凡委屈之極:“廚師長,我燒得挺好的呀……”
“好你瑪的大腦袋!”今天的廚師長也是氣暈了頭,粗口連連,“你一個學徒,敢說燒得好?老子四十年廚師白當了!這道菜,光是油炸這個環節,就能讓你上吊!”
廚師長徒弟也不看師傅臉色,嗡聲嗡氣就說:“師傅,你還彆說,我看小郭炸挺好的。方法也特殊,先低溫過油,再上粉,再高溫速……”
最後一個“炸”字,徒弟是沒機會出口了,因為廚師長聞言全身毛發直豎,模樣極為恐怖:
“什麼?這這這……這特麼的誰教的方法?我活了快六十了,哪個廚師敢這麼炸?啊,你給我說出來,哪個敢這麼炸?這麼多年的書你都白念了,書上黑字白紙怎麼說的?你個呆子,呆得像根木頭棍子的呆子!”
走到一半的雷寧和七號,相視而笑,腳步輕快。嗯,砸了牌子最好,順便免了廚師長的職更好!
餐飲經理助理劉佳依走了進來,聽到廚師長一遍遍語音高亢的痛罵,奇怪地問道:“高廚師長,出什麼事了?”
廚師長餘怒未消:“什麼事?今天砸牌子了,美食節第一天,省內外美食家雲集一堂,我們酒店卻讓一個學徒燒出了鬆鼠桂魚,這消息要傳出去,大酒店關門算了!”
助理臉色大變:“什麼?是甜妹子林薇端出去的那盆麼?哎呀粗大事了,這桌是重要客人,廚師長,我和你趕緊向客人去賠禮道歉吧!”
一語提醒了廚師長,剛才也是被氣糊塗了,現在他顧不上委屈得要哭的郭小凡和他徒弟,跟在劉助理身後,跌跌撞撞地就朝餐廳趕去。
兩人踩風火輪般衝到過道一半轉彎處,同時一急刹車,差點和一個美女撞個滿懷。
美女正是林薇,她神色慌張,像是來搬救兵似地,臉上滿是著急之色。
助理拉住她就問:“小林,鬆鼠桂魚上桌了?”
林薇緊張地點點頭。
廚師長更著急了:“客人吃了沒?”
林薇看起來都快哭了:“廚師長,壞事了,客人嘗了。”
廚師長急得跺起了腳:“我的姑奶奶,客人嘗了你趕緊說他們有什麼反應啊,快說快說,客人是不是把桌子給掀了?”
林薇急得搖搖頭:“廚師長,桌子倒沒有掀,但是客人的表情非常奇怪,問了三遍‘這是誰燒的’?我看出情況有些不對,沒敢告訴是郭小凡燒的。”
廚師長拍拍她的肩:“妞兒,你做得對,絕對不能說,說出來咱酒店就沒立足之地了。我們口徑統一一下,就說是我燒的,今天我發熱了,把菜給燒砸了。聽懂了沒?”
還沒等林薇點頭呢,身後就傳來一個雄厚的男聲:“老高,說謊真的好麼?”
廚師長、劉助理、林薇三人全怔住了。
剛剛走到吸煙室門口的雷寧,地笑了:
“兄弟,走,不抽煙了,看熱鬨去!客人上門興師問罪,這可是廚房開天辟地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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