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什麼話也沒說，笑著就離開了三號灶台。
廚師長嘗了味，皺皺眉頭，搖搖頭笑著走遠了。
大夥兒紛紛舉起筷子，盤中的大蝦被一掃而空，全進了廚師、服務員美眉嘴裡。
然而……靜寂，死一般的靜寂。
終於，甜妹子林薇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郭小凡：“切，還沒普通灶師傅做得好。”
“奇怪了，鬆鼠桂魚做那麼好，油爆大蝦怎麼燒那麼爛……”
“就是我來燒，味道也肯定比這個好。”
“嘻嘻，難道郭小凡真是故意逗我們？”
遠處的丁二狗，得意地哼起了歌：“如果大海能夠，帶走你的哀愁……”
作為名校畢業的廚師，雷寧和丁二狗不可能看不出，郭小凡究竟是想做好，還是故意做得爛。剛才從郭小凡咬牙切齒、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來判斷，這小子是真想把菜做好。
老底摸透了，倆貨大大地鬆了口氣，郭小凡隻有一隻鬆鼠桂魚的本事，沒什麼可怕的，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找個機會，徹底收拾掉郭小凡！
臨近下班時分。
美女助理走到廚房門口喊道：“郭小凡，廚師長請你到辦公室去一下。”
廚師長辦公室，跟餐飲經理是一起的，都在廚房隔壁。
辦公室裡，隻有廚師長一人在抽著煙，思考著什麼，見郭小凡進來，他指指對麵的座位，示意坐下來說話。
美女助理劉佳依倒了杯茶過來。
“小郭，老趙暫時無法來上班了。”廚師長開了口，“我有個想法，打算聘請你客串一下三號灶廚師，專門燒製鬆鼠桂魚，你意下如何？”
郭小凡心頭砰砰直跳，意下如何？這是廚師做夢都想的事啊。
廚師長看出了他的心思，點點頭，接下來的話，就讓郭小凡心花怒放了。
“小郭，你的身世我也不想打聽，畢竟烹飪界各有傳承，都是秘密。但有兩點我想說一下。”
“第一，鬆鼠桂魚的絕活，大家都是看到的，比老趙水平要高。”
“第二，我暗中觀察你很久，發現你的基本功差得不是一點半點，而是挺業餘，這是沒辦法掩飾的，我畢竟有四十年廚師的積累，是裝的還是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
郭小凡深深點頭，這點瞞不過廚師長。
“老趙恐怕得休息半年以上，以後能不能上灶台，都是個未知數。鬆鼠桂魚是我們酒店王牌菜，推出沒幾個月就突然銷聲匿跡，我當廚師長的，不好向社會交代。”
廚師長扔了支煙過來：“如果小郭你願意跟廚房簽訂半年合同，那麼我可以先把你一萬元的債給還了，以後慢慢從工資獎金裡扣，怎麼樣？”
郭小凡驀地抬起頭，他沒想到廚師長這麼爽快。
這家酒店的廚房，帶有承包性質，所以用工合同簽訂與否，廚師長就能做主。
之所以要和郭小凡簽訂半年合同，有兩層用意，一是廚師長半年後，年齡剛好到退二線條件，他退下管理崗位，也不再承包廚房；二是怕郭小凡被雷寧、丁二狗氣走——畢竟廚房的事，他都看在眼裡。
一旦郭小凡被其他酒店挖走，經營本來就十分困難的慈奚大酒店，就更雪上加霜。
郭小凡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對他而言，當務之急是賺錢還債。
廚師長笑了：“好，小郭也是個爽直的人。半年合同，有一個月試用期，是這程序，沒辦法改，你沒意見吧？”
“沒沒沒。”郭小凡一迭聲應道，“從學徒一下子到招聘，我還占了大便宜呢。”
廚師長：“你沒有職稱，到時我會想辦法給你搞個初級的來。半年合同期，工資待遇按初級職稱算，就是說每月基礎工資兩千元，獎金兩千元，隻要不出大差錯，一個月四千元。哦對，你的鬆鼠桂魚，我按老趙的待遇給你10%提成。”
郭小凡真是心花怒放，一迭聲地感謝。
有提成這項意外，他月入萬元毫無難度了。就算按老趙前兩個月日均50隻菜計算，一月也有一萬五的外快呢。何況，從今天情況來看，自己燒的菜，比老趙的口味好多了。
劉助理突然插了一嘴：“廚師長，集團公司文件明確規定，燒王牌菜的廚師，必須具備中級以上職稱。小郭連初級都沒有，你看大夥兒會不會有意見？”
廚師長一瞪眼：“意見？什麼意見？誰有意見我先把他下崗嘍！”
談話愉快結束，雙方商定了些細節後，廚師長向酒店六樓管理樓層走去，他要到人事科去拿合同。
郭小凡和劉佳依說笑著，朝廚房走來。
不多會兒，廚師長拿著合同下來，進門就是一嗓：“小郭，來，簽個字就行。”
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雷寧，抬眼張望了一下，愣了。
他會不明白廚師長手中拿的是合同嗎？
郭小凡要簽合同了？這還了得？
雷寧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大步朝廚師長走來：“廚師長，你打算把郭小凡安排到什麼崗位？”
廚師長並沒多想，脫口回答：“老趙要休養段時間，小郭頂老趙的班。”
遠處的丁二狗臉色一片灰暗，三號灶讓郭小凡奪走，還有他什麼事？
雷寧已經大聲開口了：“廚師長，集團公司有規定，中級以下職稱人員不得燒王牌菜，郭小凡連職稱都沒有，他不能上三號灶。”
廚師長愣了，緩緩直起身，衝雷寧破口大喝：“你特麼的跳到老子頭手來指手劃腳了？廚房裡你說了算？？你特麼的算老幾？？？”
雷寧毫不退卻：“我算老幾你不用管，但違反公司規定，我要去舉報！”
廚房裡所有人都驚愕得愣了。
他們根本沒想到，雷寧會這麼和廚師長硬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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