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窩,調漂,掛餌……
李青無形中又多了一種技能,李家餐桌上頓頓離不開魚,煎、烤、蒸、炸、煮……雖然府上的廚子廚藝精湛,可也架不住整天吃,吃的嘴裡一股子個魚味兒。
漸漸地,孫子們都開始偷偷點外賣……
見此,李青便將釣的魚又給放了,不過還是整日釣魚,實在是沒有其他娛樂活動了。
一個馬紮,一支魚竿,就能打發無聊時間,還能享受到難得的清淨……
李寶正式接手了李家,現在可是個大忙人,許多時候一走好些天都不回家一趟,遊走在李家各個產業。
由於之前秦淮河上一事,一眾孫子行事愈發低調了,生怕步‘六哥’‘八弟’的後塵,當初以為是李老太爺的授意,現在都明白是惹著了活祖宗,自然安分守己。
平淡的生活如池塘的水,偶有風起,才泛起一絲漣漪。
中秋圓月夜,李信沒忍住貪了杯,幸好李青就在邊上,才沒釀成悲劇。
不過李青也沒怪他什麼,隻是讓他不要學曹國公。
李信聽不明白,李青也沒解釋。
中秋之後,氣溫進一步下降,李信再次先人一步穿上了棉衣……
隨著大雪降下,時間來到隆慶四年的最後一個季度。
度過太多春秋的李青,仍覺時間過得真快,潛意識裡都還以為是嘉靖的時代,現實卻是離隆慶五年僅有一線之隔。
“可能是不斷重複的生活,才會這樣……”
李青丟下魚竿,開始嘗試走出家門,打破這種規律,好讓時間慢一點。
不過他也不是一個人出門,帶上了李信,也帶上了李雪兒。
木輪椅很方便,長輩推著,晚輩坐著,逛逛早市,看看麥田……悠哉遊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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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過年了。”
朱厚熜立在簷下,感慨時間過得真快的同時,也有些奇怪,自語道,“不應該啊,按道理說,李青也該來了啊。”
黃錦想了想,說道:“永青侯李信年歲大了,李青可能是因為他才分身乏術。”
“倒是忘了這個……”朱厚熜緩緩點頭,歎道,“歲月當真不饒人,都老了啊……”
“太上皇還不老。”
“嗬嗬……也就你這麼說。”朱厚熜失笑搖頭,“都一臉褶子了,還不老呢。”
黃錦乾笑道:“皇上還未花甲之年呢,日子長著呢。”
“現在不是,馬上就是了。”朱厚熜苦笑著說,“不說長生,世間又有幾人長命百歲?”
黃錦撓撓頭,道:“不是還有李青的嘛。”
朱厚熜“嗯”了聲,想了想,道:“黃錦,要不咱們再下一次江南吧?”
“啊?”
黃錦一驚,繼而訕笑道,“這時節……江南也沒什麼好的,不若來年暖和了再去吧?”
說話間,見皇帝龍輦駛來,黃錦忙轉移話題:“太上皇,皇上來了。”
“我眼又不瞎。”朱厚熜沒好氣道了句,眉頭微微皺起。
明白兒子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這讓他既欣慰,又憂慮。
少頃,龍輦停下。
朱載坖走下來,快步上前,一邊說著:“父皇,這大冷的天兒,當心龍體。”
“我還沒那麼嬌氣……”朱厚熜籲了口氣,淡淡說道,“不在乾清宮,來我這兒做甚。”
“呃嗬嗬……也沒什麼,隻是好幾日沒向父皇問安了,今日來看看。”朱載坖乾笑道,“外麵冷,還是進殿說吧。”
朱厚熜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大殿,朱載坖跟上。
黃錦沒跟進去,學著主子立在簷下,兀自感慨了陣兒,其實也沒感慨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有點想李青了。
殿中。
“父皇,兒臣想請教您一件事。”朱載坖語氣認真,神色肅穆。
“你說。”
“您怎麼看待海瑞這個人?”
朱厚熜神色一動,接著,神色如常的說:“怎麼突然問起海瑞了?”
“也沒什麼,隻是問問。”
其實,朱載坖也不確定,他還沒有明悟真相,隻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的苗頭。
“品格極好,能力極強。”朱厚熜評價,隨即好奇問,“說起海瑞,我倒想起來一事,你乾嘛不讓他主持清丈田畝了?”
朱載坖默了下,道:“兒臣覺得……海瑞這樣的官員於朝廷而言,不見得全是好事。”
果然……
朱厚熜暗暗一歎,問:“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