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
“怎麼還沒睡?”
“睡了一會兒又醒了,在院裡走走。”李雪兒問道,“辦妥了?”
李青點點頭,道:“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朱厚熜準備給朱厚照打造一副玉石骸骨。”
“玉石骸骨……”李雪兒由衷道,“彆說,他心還挺細,我就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李青默默補了句,說道,“早點休息,明早帶你逛逛早市,也嘗嘗這邊的美食。”
李雪兒點點頭,道:“你也早些休息。”
……
翌日。
天微微亮,李青便起了,緊跟著,李雪兒也從廂房走了出來,顯然,她已經洗漱過了。
“起這麼早啊?”
“睡醒了,就起了。”李雪兒說道,“鍋裡溫了水,還熱著呢。”
李青苦笑道:“用不著你伺候,你顧好你自個兒就成。”
“你不也說適當的活動一下,對身體有好處嘛。”李雪兒笑著說,“又累不著人,我自己也要用。”
“下不為例。”李青歎了口氣,去了東廚……
京師的早市也很熱鬨,一樣有流動的早點攤兒,包子、餛飩、小米粥;小麵,鹹菜,炸秦檜……樣樣不缺。
不過,集市場上基本看不到小資人群,要麼是小老百姓,要麼是富人家的下人,凡跟富貴沾邊的家庭,根本不來這邊。
京都人嘛,要麵兒。
單就市井生活的氛圍感,京師要遜於金陵不少。
一樣的早食,風味卻大不相同,金陵那邊講究精致、清淡,京師這邊講究量大,味足。
十八文一碗的餛飩,頂得上金陵兩碗的分量,且胡椒也放的很足,李雪兒隻吃了半碗就飽了,辣的直吸溜嘴。
李青卻覺得滋味不錯,很過癮,將李雪兒剩的也給造了,付了錢,兩人悠閒逛著,順帶著買點菜……
這次進京會待上一段時間,且李雪兒年歲大了,不宜長期吃酒樓飯菜,還是自己做比較健康。
這邊的物價,大多要比金陵那邊便宜,不過有一些卻比金陵貴出一倍。
其實也不難理解。
京師的富和金陵的富是不一樣的。
京師的富,更多集中在達官顯貴,可以說,京師的經濟全靠達官顯貴撐著,自然以服務達官顯貴為主;金陵的富,則相對平均許多,江南本就富足,又有發達的工商業,百姓有餘錢,消費力自然也更強;這才造就了如此一幕。
李雪兒感慨道:“兩相對比,京師的早市更貼合普通百姓的生活。”
“並不是。”
李青微微搖頭,“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雖比不上金陵,可仍要優於大明七成以上的州府,當下大明的物質財富,遠遠無法支持大明人都過上京師百姓的生活。”
李雪兒苦笑著說:“你就是太貪心了,五根手指還不一樣長呢。”
“我當然明白,不過……一葉障目更不可取,我這不是貪心,是上進心、進取心。”
“對對對。”
“……我咋覺著你擱這兒奚落我呢?”
“哪有啊,你感覺錯了。”
二人邊走邊聊,離開集市場回到連家屯兒時,都辰時末了。
隔著一段距離,李青就看到家門口停了一頂轎子,院門前站著一個人。
李雪兒也看見了,問:“那人誰啊?”
“眼生的緊。”李青也有些奇怪,雖然沒看到正臉,但還是能排除相熟之人的,“走過去就知道了。”
說話間,對方也看到了他們,凝神望了片刻,邁步上前。
來人確實眼生,看年齡已知天命,頜下留著三寸胡須,中等身材,麵龐黝黑,卻給人一種溫潤儒雅之感。
不多時,便打了照麵。
“敢問可是永青侯當麵?”
“是我。”李青詫異道,“你是……?”
“下官李春芳,時任內閣大學士,冒昧叨擾,還請侯爺勿怪。”李春芳躬身一揖,語氣恭敬。
李青露出恍然之色,頷首道:“你就是李大學士啊,嗯……久仰久仰。”
李春芳連連道:“不敢當不敢當,侯爺折煞下官了。”
接著,瞟了李雪兒一眼,目光詢問。
李青說道:“這是永青侯李宏之女,永青侯李浩之妹,金陵李家科研項目負責人。”
李春芳一怔,登時肅然起敬,又是一揖,道:“不想是李小姐當麵,巾幗不讓須眉,久仰久仰。”
李雪兒笑了笑,道:“李首輔太客氣了。”
“本官可不是客氣。”李春芳正色道,“李小姐之名,本官未入仕途前就有耳聞,之後更是如雷貫耳。”
李青邁步往前,說道:“進去說。”
“是,李小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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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堂,二人分賓主落座,李雪兒則是回了廂房,給二人騰出談公務的空間。
李青直奔主題:“李首輔今日來,所為何事。”
李春芳連忙道:“當著侯爺的麵,春芳何敢自居首輔,侯爺稱名便可。”
頓了下,“不瞞侯爺,下官今日來是為張太嶽、高肅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