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兒看著書房緊閉的門窗，歎息道：“難度超綱啊……”
李青微微點頭：“是有點超綱，本來是想著提點一下……不過，小東西的成長速度，聰慧程度，比我預想的要高不少，自要適當的提升一些難度。”
“你就不怕壓垮了他？”
“我會適時調整難易程度。”李青說。
李雪兒苦笑道：“剛才他要是執意要走，你怎麼辦？”
“你真以為我會放他走？”李青嗬嗬道，“我保證他在即將跨過門檻的那一刻，倒頭就睡。”
李雪兒：“……”
小家夥把自己關了一下午，直到臨近傍晚才走出門，也沒個好臉兒，悶悶道：
“我要吃臊子麵！”
“想出門道來了？”
“不關你事，趕緊做你的臊子麵去！”小家夥餘怒未消，頤指氣使。
李青難得沒跟他計較，問道：“中碗大碗？”
“超大碗！”朱翊鈞超大聲的說。
“剝蒜去。”
“去就去……”小東西悶頭去了，不是原諒李青了，主要是受李青影響，他現在也覺得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
吃飽喝足，小東西沒那麼想回宮了，也沒那麼生氣了。
“明天趕早集，你要給我買糖葫蘆，買兩串。”
李青一瞪眼：“憑啥？”
“憑母妃給我的零食，被你吃了一多半！”
“……”李青摸了摸鼻子，“行吧。”
小東西自覺扳回一城，心情又美麗了幾分，收拾好碗筷，端著去東廚忙活去了……
李雪兒由衷說道：“其實，小太子並不算是熊孩子。”
“的確，比你娘好太多了。”
李雪兒：“……”
~
次日，
又是張居正當值，早早就來了。
朱翊鈞一肚子壞水，以要先緊著李先生的作業為由，執意要去外麵玩樂，好讓張居正不痛快的同時，記恨李青……
不過，小家夥失算了。
張居正一點也不在乎，還以想檢驗太子殿下的學習成果為由，反將了一軍。
小東西怕丟人，可不讓去，又顯得心虛……最終，生了一肚子悶氣。
連著懈怠了幾日，小家夥打造的宗門徹底分崩離析，再不複前幾日的盛況，平日活動的地方，隻剩下小胖墩兒幾個。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處……朱翊鈞滿心沮喪。
好在，小胖墩兒這幾個原始股，還是比較講義氣的，見到他來，熱情不減。
這讓小東西好受不少。
張居正與李青一樣，隻不遠不近的觀察，並不上前乾涉……
李青如往常一樣，靠在土牆上，一邊看著小家夥玩樂，一邊問：“大明日報塵埃落定了沒？”
“基本定下了，不過也退了小半步。”張居正說道，“先在江南開辦大明月報，以半年為期過渡，若一切順利，再開日報……最終，遍地開花。”
“適當的保守一點也挺好的。”李青點點頭，“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擁有發表權；內閣，擁有最終解釋權；監督權……歸錦衣衛？”
“侯爺英明。”張居正點點頭，歎道，“未來正式開辦日報，還是要委派地方，如讓監察禦史監督，則等同於六部九卿既有發表權，也有監督權，內閣就不能超然世外了，故此，這個監督權，隻能讓給錦衣衛。”
頓了頓，“這也符合皇上的利益。”
李青微微點頭：“權力場從來如此，內閣能更進一步，已是難得，莫不知足了。這個最終解釋權，可轉化的權力足夠大了，未來，內閣首輔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宰相了。”
張居正神情振奮，目露精芒。
“彆急著高興，你還不是首輔呢。”李青打趣。
張居正臉上一熱，訕訕道：“侯爺誤會了，下官隻是為大明日報開辦而開心。”
“是嗎？你與高拱，起初不是都堅決反對嗎？”
“……”
李青哂然一笑，不再打趣，轉而道：“眼前這個小少年，未來大抵會完美繼承其父，其祖父的優點，你還是幸運的。”
對張居正未來能做首輔這點，李青沒有半分懷疑——高拱鬥不過張居正。
原因很簡單，張居正更腹黑，說難聽點，高拱隻是吃相難看，張居正卻是手段更臟。
多年前，張居正就在李青麵前暴露了野心，如今自不會再去藏掖，問道：
“繼承優點……那缺點呢？”
“自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李青悠然說，“帝王的心有多大，大明便有多大，這點，太上皇太清楚了，即便我不在，太子也絕對長不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