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達爾開始著手調查寰宇最具權勢的幾個家族。
這類群體很少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很多人並不知曉他們的存在。
但對讚達爾來說,調查他們的履曆,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與此同時,埃裡克開始利用係統四處挖人。
讚達爾以手扶額。
“好了,埃裡克,我知道你很棒,也知道你的眼光不會出錯,但能不能看看他們的年齡呢?有的孩子連牙都沒長齊!快把他們送回去!”
解決完這段小插曲,讚達爾輕鬆繞過層層防護,翻閱家族成員們的信息。
名字一個比一個長。
再對比埃裡克的名字……
實在是太敷衍了。
讚達爾拿起紙筆,在紙上寫了一長串有著不錯寓意的中間名。
他筆尖稍頓,留下米粒大小的墨團。
學者思考良久,最終在末尾為學生補上他自己的姓氏——桑原。
將新的名字直譯過來就是,神聖的、宛如神明的、最偉大的、永恒的統治者。
讚達爾看著總計超過二十個字的名字,滿意地放下筆。
他順著這群人的履曆,找到一所學校。
有幾對夫妻是這所學校的校友,在此相遇後結婚生育。
而他們的子女,正是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年齡正好符合入學標準,有極大概率進入這所學校讀書。
學校名聲不顯,沒有參與寰宇的任何排名,
它位於治安最好的星係,建校曆史悠久,校內活動豐富,配套設施完善。
學生會擁有實權,負責承辦校內活動,為學生們做事。
畢業校友為其專門設立的信托基金,上到學生會會長,下到普通成員,都能從中拿取薪酬。
讚達爾眼神微動,抬頭看向學生。
埃裡克坐在對麵。
他照例捧著筆記本,回想他在遊戲中見過的武器,時不時拿起鋼筆在紙上記錄。
裡麵有著不少足以顛覆寰宇、毀滅星球的構想,兩人都不願掀起戰爭,並未將構想變為現實,相應技術隻存在於埃裡克的手記裡,和讚達爾的草稿上。
讚達爾若有所思。
那就順便陪埃裡克讀個商科吧。
多賺些信用點,設立信托基金。
學生要是遇到難題,他還能幫忙解答。
讚達爾視線偏移。
書櫃邊角放著不知哪一年的、本該被丟棄的手稿。
隨便抽出一張,就能在寰宇中掀起風波,讓對應行業洗牌重組。
還是留著幫埃裡克置換股份吧。
至於其他手稿,複印一份。
原稿放進係統背包,複印手稿留給埃裡克當後手。
這並不是讚達爾不信任自己的學生。
相反,他十分相信埃裡克的能力。
隻要學生想,他能和所有人打好關係。
等他入學,一定能和舍友結為至交。
可是,等畢業之後呢?
人脈從不是靠著舊情維係的。
隻有持續進行價值交換,才能長久維係。
好在學生看得足夠透徹,會主動開口去要、去爭、去搶。
他會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事物。
正想著,埃裡克猛地抬起頭。
“讚達爾,我有一個猜測……”
讚達爾挑眉,鼓勵學生將猜測說出口。
“那台計算機特意框定範圍……對人類來說,是不是一種保護呢?”埃裡克語氣遲疑,“保護人類,不讓他們……探尋世界的本質。”
讚達爾下意識瞪大眼睛,旋即輕笑出聲。
“很有意思的猜測。”
無論真相如何……
無論世界是真是假……
他都找到了此世間唯一的真實。
接下來,他會把虛假變為真實。
就算計劃失敗,也有埃裡克處理星體計算機。
讚達爾循循善誘:
“埃裡克,有一點你要記住。”
“星神是沒有人性的,祂們不會在意人類。”
“祂們看我們,就像人類看螻蟻,你會在意腳下的螻蟻嗎?”
“我們不能用自己的想法揣測祂們。”
緊接著,他將屏幕轉向學生。
“你看看,這所學校怎麼樣?”
“女孩子更多一點。”
埃裡克聽懂了讚達爾的暗示,表情看起來有些無奈。
學者見狀,隻好匆匆帶過這個話題:
“她們的父母或許是害怕戲劇中的橋段在現實中上演?”
“害怕他們的女兒愛上一無所有、窮苦潦倒的男人……”
“她們大部分會和條件相當的男人戀愛,在畢業後結婚。”
學者輕咳一聲,轉而介紹宿舍設施。
“學校是六人寢,你會擁有自己的臥室和衣帽間,還有獨立衛浴,但是會客廳、廚房和書房需要和其他五人共用。”
“這算什麼六人寢?”埃裡克一邊翻看學校官網信息,一邊吐槽,“我對宿舍設施沒什麼要求,隻要宿舍裡有一個正常人,我就謝天謝地了……”
讚達爾心說,被家族選定的繼承人,怎麼可能不正常?
他沒有在意,隨口勸慰道:
“他們當然是正常人,這所學校隻在部分星球破例招收過學生,其餘人無論是成長環境還是所接觸的文化,都極為相似,你們一定合得來。”
讚達爾原本因造物的存在而感到痛苦,不願再因他的著作而受到旁人讚譽。
他本想抹除過往的一切。
可是,埃裡克還要上學。
讚達爾還要集結更多人手,隻好中途改了主意。
他為學生寫下簡曆和推薦信,發給學校。
如他所想,埃裡克獲得了入學的資格。
對方的其他五位舍友,正是讚達爾調查過的家族繼承人。
讚達爾對此很是滿意。
他先是陪著埃裡克將行李轉交給管家,讓他們代為整理房間,接著又陪著對方試穿校服。
學校格外重視學生的穿著,光是校服就能填滿半個衣櫃。
直至臨近晚餐時間,終於辦完了入學手續。
埃裡克打量手上刻了名字的徽章。
名字足足有二十個字。
他的視線在末尾的“桑原”二字停頓片刻,隨後問:
“……讚達爾,我的名字怎麼這麼長?”
讚達爾見他沒有詢問末尾的姓氏,心中一暖。
他麵不改色道:“他們的名字都很長啊。”
學者前腳剛走,後腳就接到了通訊。
埃裡克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崩潰:
“這裡沒有一個正常人啊——”
讚達爾:“……”
“有兩位舍友的馬打起來了,他們在樓下馬廄哄到半夜……”
讚達爾:“…………”
不愧是富人選中的學校。
竟然還能帶馬上學。
看來他還是太保守了。
他不該聽取埃裡克的建議。
不該帶那八個行李箱。
應該帶十六個。
讚達爾猶豫片刻,說:“我記得老師那裡有幾匹不錯的馬……”
對麵的學生沒有理會,仍在抱怨:
“學校為什麼要查儀容儀表啊?”
“查校徽、領帶、領帶夾……我都能理解,為什麼還要查領撐、領針、襯衫夾這種東西啊?”
讚達爾有些困惑。
“襯衫夾?不是戴在大腿上嗎?這怎麼檢查?”
埃裡克苦笑。
“……老師讓我們脫掉外套做拉伸。”
“同一個宿舍,隻要有一個人不合格,六個人都要返回寢室整理著裝……”
“從教學樓到宿舍,來回六公裡……”
讚達爾勸慰學生:
“沒事,說不定到了下個月,就會對你們放寬標準。”
“但願吧……”埃裡克歎氣,“好了,快熄燈了,不能再聊下去了,我要在睡前再檢查一遍校服……”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學生沒有再抱怨。
他與讚達爾都有著極強的控製欲。
這種掌控欲,體現在方方麵麵。
埃裡克甚至不會放任自己長久地沉浸在負麵情緒中。
學生曾經活在死亡的恐懼之中,花了很長時間戰勝它,因此格外珍惜自己的情緒和時間。
提及生死,他對讚達爾說:
“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就算是死……”
“我也要死得誌得意滿。”
埃裡克遵守著他與讚達爾的誓言。
他允許自己犯錯。
麵對從未嘗試過的領域,他自有一套評判標準,絕不會用外人的標準審視自己。
他保護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每天作息規律,至少保證八小時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