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仙君本尊還在外麵吧,眼前的仙君,應該隻是分身之一。我的造意不過初成,自然無法與仙君本尊匹敵,但若全力以赴,未嘗不能給其中一個分身造成些許麻煩,屆時分身反饋,也會傷及本尊,仙君何必為了我這樣的小人物傷了萬金之軀?墨城上仙能托你辦事,無非憑借他在上界的地位,若有朝一日我也能與他平起平坐,今日仙君的高抬貴手,怎又不算彼此情分?”
她娓娓說服對方,半空的碎星痕一分為三飛向天空,化為三日淩空,如三重威壓封印,進一步克製戒真的造意。
戒真注視她半晌,終於揮手撤去玲瓏寶塔。
“沒想到你心思如此深遠,還想與他平起平坐。”
謝長安笑了笑,也收回碎星痕和萬古長生劍。
“入琅嬛仙府者,無不想著位列上仙,若我單單不想,那反倒怪了,多謝仙君手下留情。”
戒真心裡很明白,對方嘴上說謝,但今日這場鬥法,實則是自己落了下風。
如果她不撤去玲瓏寶塔,對方那幾道劍光齊下,配合這場造意,謝長安會如何且不說,她這具分身一定會重傷,進而反噬到外麵的本尊。
她有所忌憚不敢全力,謝長安卻沒有退路隻能拚命,高下自然立分。
“送佛送到西,我可以告訴你,墨城看見你,必然會阻攔你繼續向上走,你若不想與之對上,最好就避開二十六層。”
謝長安看了看手裡的仙玉,經過方才一番拉鋸,紅色已深,但尚未染墨,依舊可以跳個三層,她若不想見墨城,就隻能去二十四或五,但若這兩層進展不順,最後依舊要麵對墨城,還不如一開始直接就去。
再者,就算在琅嬛仙府裡避開了,難道對方就不能在外麵等她?
想阻攔她封仙,自然有無數種辦法,壽雲和戒真這兩層過得頗為艱難,後麵兩層未必就容易到哪裡去。
猶記得上回與墨城交手時,在“千載一瞬”的造意麵前,她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她真正形成造意與劍氣結合的獨門仙術,而墨城肯定也是以分身之一的形式出現,隻要應付得當,她還不一定就會輸。
思及此,內心反倒有種隱隱的躍躍欲試,那是一絲即將麵對強敵挑戰的激動。
光晷轉輪於半空緩緩浮現,在戒真眼中,謝長安隻沉吟片刻,便伸出手指遙遙撥動。
“多謝仙君如實相告,我想好了。”
己醜,陰土兩合,廿六。
她選擇直麵墨城。
……
在經過壽雲與戒真兩層的淬煉,謝長安明顯感覺自己在境界上邁出一大步。
之前壽雲上仙那一層,先強行壓製試煉者的靈力,令其輕易陷入壁畫夢境,激發內心深處的願望,但物極必反,最終反而讓她突破煉體極限,對徐無夢的煉體之術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悟。
換而言之,即便她現在沒有靈力,隻是身手較好的凡人,那也已經達到足以開宗立派獨步江湖的高手。
到了戒真上仙的二十三層,便是完全相反的極端,她需要運用自己剛剛成形不久的造意,來與位列十五位上仙之一的戒真博弈。
這場博弈顯然收獲頗豐,謝長安不僅完善了自己的造意,更發現自己的造意在經過不斷演繹與淬煉之後,能夠壓製住戒真的造意。
更直白一點來說,便是“回天運鬥”的格局,是遠勝於“威懾”的,所以她能夠打敗戒真的分身之一。
假以時日,若這份造意能夠更上一層樓,其威力自然無須言說,當日寒景分身親自為造意起名“回天運鬥”,怕是已比謝長安自己更早一步預見其未來可期。
但這些都是日後的事。
眼下最為直接的收獲,便是額間心念所動,愈發灼熱,甚至隱隱可以用靈力控製仙印了。
對於上界仙人而言,仙印為仙體的一部分,可以用其探查外界,感知仙寶。其花紋越繁複,就意味著境界越高,但到了大羅境之後,仙印便可以被控製自如,這便是許多上仙額頭光潔,與凡人無異的原因,並非他們沒有仙印,而是他們將仙印隱藏了。隱藏之後,仙印依舊存在,卻能杜絕旁人通過仙印窺探仙尊底細。
謝長安現在也隱約找到控製仙印的頭緒,這意味著她已經突破玉成境桎梏,即將踏入大羅境了。
大羅境是神仙的最高境界,凡上仙者,皆為大羅境,但並非所有大羅境都能得封上仙。
上界仙人濟濟,強者如雲,便是諸上仙中戰力最低的壽雲上仙,也以二十一層的移靈燼海,讓所有試煉者深受震懾。
但,大羅境是一塊敲門磚,她有了這塊敲門磚,便算是有了繼續向前走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