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要想查空餉的問題非常簡單,根本無需大動乾戈。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不過趙興這次並沒有想大動乾戈。
法不責眾這個說法,趙興並不認同的,可有的時候又不得不認。
吃空餉的情況已經算是傳統了,軍中將領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屬於知情者參與者。
彆的不說,英國公難道不知道這種情況?
肯定是知道的,隻是牽扯太多,算是默認的潛規則,他不能說。
而軍中那些吃空餉的將領,也未必都是本意。
官場就是這樣,不同流合汙,就會被排擠。
彆人都拿你不拿,你會不會告密?
當然了,不管是心裡貪婪,還是因為某些願意不得不同流合汙,錯就是錯,不能因此免除處罰。
可趙興總不能把軍中所有將校都給罰了。
這次的事情,也算是趙興給他們一次機會。
他沒有追究軍中裁掉的老幼人數,和需要安置的人數不符。
隻要求那些將領,把裁軍後差額的人數上報,為他們補齊差額。
軍中士卒原本的差額在兩成多,再加上真正裁剪掉的那一部分,如今實際差額在三四成的樣子。
可大多數將領報上來的差額,都隻有一成多。
也就是說,他們還想保留那兩成的差額來吃空餉。
隻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將領,上報了真實的差額。
“朕給他們機會,他們是當朕不想深究麼?”
趙興冷笑一聲道:“朕要他們其他的罪證!”
“是!”殷漢章應道。
“對了,鑄造假幣的事情調查的如何了?”趙興問道。
“回陛下,已經查到不少線索了,最遲兩個月內,就能徹底查清。”殷漢章說完,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皇城司是朕的耳目,你有什麼好顧忌的?”趙興不悅道。
殷漢章遲疑道:“陛下,福寧公主駙馬,好像也參與了假幣鑄造。”
“好像?”
趙興聞言冷聲道:“是你不敢查吧?”
殷漢章聞言低下了頭,不敢反駁。
趙興說的沒錯,他查到李傑也有可能參與假幣鑄造,立馬就放棄了。
李傑身份特殊,不僅是太上皇的表弟,還是女婿,也是趙興的姐夫。
要是真查出什麼來,豈不是讓趙興為難。
因此在這件事上,他不敢往下查,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趙興。
“這次就算了,你記住,朕交代什麼事,不管牽扯到誰,你隻管辦就行了,其他的不是你該考慮的。”
趙興也知道殷漢章的顧忌,因此隻是敲打敲打他,並沒有追究。
“是,臣明白了!”
“去吧。”
“臣告退。”
打發走殷漢章,趙興頭疼的揉了揉腦袋。
他剛剛恨不得把那些謊報的人都給宰了,可他不能這麼做。
甚至不能以他們吃空餉來收拾他們。
一旦這麼做,他若是不深究下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因此趙興才說,他需要那些人彆的證據。
而李傑參與鑄造假幣,也讓他很頭疼。
倒不是趙興顧念親情,而是擔心父皇。
先太後也就是趙興的祖母沒有子嗣,父皇出生後,對外說的是劉太後所生。
這件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卻沒人敢議論。
直到劉太後去世後,才有人告訴父皇。
而告訴父皇的人,正是邕王的祖父。
趙興甚至懷疑,原劇中父皇選擇邕王,有報恩的原因在。
否則邕王庸碌,兗王強乾,人儘皆知。
固然有兗王刻意宣傳的可能,可邕王難道就不知道宣傳了?
能人儘皆知,沒有人質疑,可見兩人在能力上確實有很大的差距。
劇中並沒有說為何會選邕王,好像是以為邕王子嗣多,而兗王子嗣比較少。
趙興覺得這個站不住腳,少並不代表沒有。
直到在處置邕王和兗王上,父皇對邕王一脈畢竟寬容,給留了血脈。
趙興詢問後,父皇才告訴他的。
父皇在得知自己不是劉太後所生的時候,生母李氏都已經去世了。
而李氏去世的時間,也就比劉氏早一年罷了。
也就是說父皇的生母明明在世,就在宮裡,他卻從不知情。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父皇對李氏充滿了愧疚,感謝邕王祖父告訴他實情,也一直在補償李家。
不僅封李氏的兄長為相公,還給李家封了爵位,並把女兒嫁進了李家。
福寧公主嫁給李傑後,夫妻不睦,甚至其還動手打過福寧公主,即便如此,父皇都沒有深究。
由此可見父皇對李家的恩寵。
李傑製作假幣,趙興自然是想按照律法處置。
哪怕處死也無妨,反正現在又不限製寡婦再嫁,作為公主,哪怕是嫁過人,再嫁都很容易。
可父皇肯定不會答應,父皇能夠任由他折騰,卻不會讓他動李家。
“走一步看一步吧。”趙興搖了搖頭。
…………
西夏派譴使臣去遼國,同時也派了使者來大宋。
一般來說,譴使之前都會提前派人告知,可是這次情況緊急,西夏那邊派人告知的同時,使臣都已經出發了。
等趙興收到消息的時候,西夏使臣已經距離汴京都沒多遠了。
不僅西夏往大宋派了時辰,趙興其實在遼國使臣離開後,就往西夏和河湟派了使臣。
因此西夏譴使的目的,趙興不用猜就知道。
趙興召集群臣商議一番,就等著西夏使臣的到來了。
…………
“皇後怎麼不吃?是不合胃口麼?”趙興見張桂芬有些出神疑惑道。
“沒…沒什麼。”張桂芬搖了搖頭。
趙興放下筷子,看著張桂芬道:“你這樣像沒事的樣子麼?你我夫妻,有什麼不能說的?”
張桂芬猶豫了一會說道:“陛下還記得那次馬球場回來,遇到有人溺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