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岑冬生點點頭,又說道:
“我聽說,隻有宿主,才能激活碎片的力量……”
第一步,集齊六枚碎片;
第二步,通過宿主激活;
第三步,再由某人來吞食、掌控這份力量。
具體實現過程中會有種種變數,但據萬獨古所言,這是非宿主者想要得到《六道輪回》的唯一方法。
這話無論是真是假,最後的勝利者,定然需要將前兩步的條件掌握在手裡。
“我明白。在您徹底掌握《六道輪回》之前,我會陪您到最後。”
陳久的言行明顯經過深思熟慮,她的承諾、與手中掌握的籌碼,其分量超出了男人的預料。
短暫的思索過後,岑冬生笑著朝少女伸出手。
“看來我沒有理由拒絕。好,我答應了。”
“感謝您的理解。”
螺女伸出小小的、纖細的手,與青年寬大的手掌相握。
他們腳邊的陳遠顫抖起來,現在,無論他是否願意,他已經改變不了任何事了。
*
青年站在豪華遊輪旗杆的最高處,頭頂陽光燦爛,他安靜俯瞰著腳下的風景。
他盤腿而坐,張開手掌。
人道、餓鬼道、阿修羅道,三枚碎片正安靜地漂浮在他的掌心之上;再加上寄留在陳久身上那一枚,一共六之其四,最終的勝利,看似已離他不遠。
螺女還說,畜生道碎片就在路上,今晚或者明晚,他們就能見到它的宿主。
有天道之力在身,本身又是宿主之一,陳久無疑就是能最快找齊碎片的那個人。
剩下不知去向的碎片,就隻有“地獄道”。
沒想到進程會如此順利,在短短數日內就推進到了這個地步;上船前曾困擾岑冬生的謎團,陸陸續續找到了謎底。
雖然不是他親手解開的,更像是真相一頭撞上來,所以缺乏了一點點成就感。
以及,陳遠和馬婧一樣,正被超工委的人保護起來,準備護送下船。
馬上就能結束了。
……會嗎?
岑冬生盯著手中的碎片,
他能感受到這些碎片無疑擁有著沉重的分量,卻無法從中引導出一星半點的能量。
“一枚也好、三枚也罷,真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男人歎了口氣,將碎片收攏,納入體內。
特等咒禁近在眼前,他卻沒有任何實感,六道輪回那難以撬動的特性是關鍵。
再考慮到這艘船上聚集起來的人,他相信此事不會如此簡單地落幕,
譬如萬獨古。他自稱對《六道輪回》力量早有研究,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要與岑冬生競爭。
既然話都放出來了,以他的能力,總不至於丟人到一枚碎片都沒得到,就讓這事兒潦草結束吧?
又譬如孟化凡。
陳久說她與父親不是一路人,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自己的目的,但岑冬生對此心存懷疑。
若不是有薑雲湄的神通相助,他壓根發現不了螺女與他之間存在緊密聯係,而如今既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就很難再忽視了。
陳遠雖然弱小,卻是個更好控製的交易對象,而陳久則明顯有著自己的秘密……
“轟隆!”
他正思索間,耳畔突然傳來巨大的聲響,船尾迸發出衝天的浪花。
驚人的震動自下方蔓延而上,岑冬生從旗杆上站起,他腳下是鬨哄哄的響動,客人們紛紛奔跑出來。
數分鐘後,人們感覺到了改變的來臨:
天上的雲不再流動,如同黏在天藍幕布上的白色棉絮;不再有迎麵而來的清爽海風吹去人們身上的熱意,灼熱的氣溫宛如凝固。
遠方是一望無際的海平線。遼闊無垠,壯闊而單調。
整座海市蜃樓號,靜止地停泊在海麵之上。
……
和其他茫然的客人們不同,岑冬生很快就能猜到緣由,因為他親眼見過這艘船的動力源。
“是蜃主那邊出了問題嗎?”
他從旗杆上一躍而下,像隻大鳥般將影子投落在甲板上,從人們頭頂滑翔而過。
*
岑冬生走在回房間的路上。
他正考慮是要回姐姐大人的房間商討下一步的做法,還是要向薑雲湄詢問剛才是否注意到異常,這時,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哥哥!”
穿著高中校服的女孩站在走廊上,朝他揮手。
獨自一人上了兩天學的伊清顏很快感覺了無聊,乾脆翹課來找岑冬生玩了。
岑冬生的情緒自然而然地流露在了他的麵上,他微笑著,朝女高中生張開雙臂。
伊清顏投入他的懷抱,發出“嘿嘿”的笑聲。
這一次她沒有穿禮服,而是平常的製服。她拿鼻子蹭著男人的胸口,刻意做著深呼吸,
早已習慣這些親密之舉的岑冬生不以為意,隻是細細打量著妹妹的臉。
和往日並無不同。
但不知為何,光是看到她的臉,他就能感覺到,一場暴風雨般的劇變,即將降臨到這艘船上。
“這次過來,你不打算走了?”
“是!我想和哥哥天天待在一起。”
妹妹的手臂緊緊摟著他,生怕他拒絕。
“嗯……”
岑冬生態度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他沒有理由拒絕,隻是在考慮伊清顏的到來意味著什麼。
孟化凡的作風,妹妹肯定是看不慣的;而她要是發自內心地對某事感到厭惡,那問題就不是靠談話能解決的。
所以,要放手,任由她去做嗎?
岑冬生的手指從被太陽曬得微微發燙的頭發,挪動到她柔軟光滑的麵頰上,伴隨著他充滿技巧的撫摸,伊清顏的表情變得軟乎乎,喉嚨裡發出像小貓一般“呼嚕”聲。
看著懷裡乖巧可人的美少女,他的心都化開了。
算了,反正他心目中的平等王就該是那個樣子,不是嗎?
兄妹兩人在陽光下溫馨相擁,氛圍與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堪稱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