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有那麼幾分真切,要是真能死人複生,那我家崽崽,就又能回到我身邊了,我倒希望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咱們到西城那邊看看不就完事了嗎?”
“走,去西城,去西城瞧瞧。”
老百姓對“死而複生”的態度,已經因為那些狐言狐語,有了微妙的變化。
……
周玄坐在教學樓裡,通過窗戶,瞧見不少老百姓,都成群結隊的,朝著西邊進發。
而小二哥的家,驢棚鋪子,便正在西城區一帶——那裡,也是周玄欽定的“牧魂城降落”的地址。
畫家陪著周玄坐了一夜,此時,遊神司的古玲,前來稟告。
“大先生,畫大人,老百姓中,已經有不少人對那傳言,產生了興趣,至少有五分之一的人,已經動身前往西城區了。”
“不過,絕大部分的老百姓,還是覺得傳言荒誕,不願動身前往。”
畫家點點頭,朝古玲揮揮手,示意她繼續監督,然後才詢問周玄的意見。
“大先生,不信的人還是很多。”
“無妨,人心裡的固有觀念,是一座很巍峨的高山,要撬動,需要時間,如今,時間還沒到。”
周玄起了身,呼喚道:“小腦,出來。”
一枚銀色的、核桃那般大小的佛國主腦,從周玄的秘境裡鑽了出來,懸在空中。
“我偉大的玄神,你的小腦出現了。”
小腦是誇誇群的群主,每次出來,都能整些新詞。
周玄問小腦:“在秘境中學了一夜,牆小姐有沒有教會你,何為牧魂城?”
在夜裡,周玄也沒閒著……主要是牆小姐沒有閒著。
「牧魂城降臨」這場彩戲,小腦這位“投影、投音”的大師,是重中之重。
他擔任如此重要的角色,自然要提前培訓——主要的規培內容,便是深度認識牧魂城。
好在牆小姐有秘境黑水,作為示範藍圖,而小腦又是“血肉神朝主腦”的破產版,聰明之極,掌握起來,沒有什麼難度。
“玄神,我已經掌握了牧魂城是什麼樣子?小腦不愛吹牛……若是讓我投出牧魂城的影象,哪怕是冥河之中不起眼的一道鱗波,我也不會出錯。”
小腦自信滿滿,周玄點點頭,指著畫家說道:“看來是學有所成,那你跟著老畫,去一趟西城,在天空之中,投出牧魂城的影像。”
接著,周玄又對畫家說道:“你呢,通知樂師、彭兄、喜山王,在西城起一場大霧,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
“若是起了霧,那牧魂城的影象,投影起來,豈不就看不真切了?”
小腦一旁問道。
“要的就是霧裡看花,模模糊糊。”
周玄說道:“這是前戲,是這場彩戲的鋪墊暖場,咱們不能一口氣把全貌放出來,要是放出來了,這場彩戲的神秘感就沒了。”
影影綽綽的虛影,往往是神秘感的來源。
周玄示意畫家、小腦可以辦事去了。
……
驢棚鋪子,依然是那一堆堆的焦土,但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使得這裡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明江府醫學院內,依然來了數以萬計的災民,他們並非完全相信狐狸的傳言,但也並非全然不信。
“萬一,那些狐狸說的都是真的呢?”
強烈的僥幸心理,使得他們還是頂著大霧,來了驢棚鋪子。
在霧中,眾人怕和自己的同伴走散,大多手牽著手,他們努力的遙望著天空。
天空之中,有一座巨大的城池虛影,便藏在霧裡,時而能看見一座寬闊的石橋,時而能望見碧綠的河,
“那就是傳言中的大城嗎?”
“難道狐狸說的是真的?”
“死而複生,若是明江府的人真能死而複生,老子天天燒香拜佛不吃肉、不殺生。”
霧中的大城,並不真切,卻實實在在的給了老百姓最後一絲希望。
“真有大城,真有大城,我要回去,跟醫學院裡的人講講,沒準死而複生的傳言,是真的。”
隻要人群的基數大了,便一定會出現一些熱心腸的人。
這些熱心腸,當即把“霧中有大城”的消息,帶回了醫學院。
這類消息,在醫學院裡,傳得是滿天飛,而那些不信“死而複生”之事的老百姓,心中的信念大山,也在無形之中,被輕輕的撬動了。
“真有霧中大城?我……我也去看看。”
“是不是哦,你們彆踏娘的亂講。”
“能騙你嗎?我們兩隻眼睛瞧得清清楚楚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老子現在就去,要是沒有那霧中大城,回來揍哭你。”
消息愈傳愈熱,醫學院裡的老百姓,便一波緊似一波的朝著西城進發。
等到了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整個慧豐醫學院,便沒有了往日的熱鬨,說是“人去院空”,那是一點都不為過。
“進展,還算順利。”
周玄透過了窗戶,望著已經空空蕩蕩的慧豐醫學院,很是滿意,便朝著龜山道觀,日遊而去。
“觀眾都到場了,演員也得到位。”
……
慧豐醫學院的老百姓,基本都聽聞了“霧中大城懸空”的消息。
而這些老百姓裡,也摻雜了一些鼠變之人——地淵惡鼠分化出來的意識。
地淵惡鼠的主意識,自然也聽到了“傳聞”。
無數的小鼠,向主意識鼠王,彙報著消息。
“鼠王,意誌天書,已經啟動,一座大城要降臨明江府。”
“這座大城,是為重建明江府而來,還能讓死去的明江府人,死而複生。”
“繼續觀察,繼續彙報。”
鼠王隱隱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清楚的知道——隻要明江府重建完成,明江府便會回到災前的時光。
那段災前的時光之中,屬於時光回溯,一旦時光發生了逆轉,他這個在災後才破繭而出的“地淵惡鼠”,會不會遭遇到清除,他並不知曉。
未知,是最深不見底的恐懼,這種恐懼,也包裹住了鼠王。
“不能讓周玄的重建完成,我需要幫手,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斬殺周玄。”
“幫手……幫手……”
鼠王當即想起來天穹級神明畢方。
他立刻通過意識的交流,聯係到了李大柱。
“小鼠大柱何在。”
“鼠王,我在。”
“讓你盯著龜山道觀裡的道者,有何進展?”鼠王詢問道。
“鼠王,那道者,極其凶殘,我昨天晚上,見他連殺五個人,用的手法,非常殘暴。”
李大柱形容了他昨晚瞧見的景象,說道:“那五個人,都是道者用門閂,活生生打死的,打成肉醬那種。”
“那道者的層次,有沒有變化?”
“有,有……那道觀變得渙然一新,您說他是守觀人,隻要道觀變了,便說明他的層次動了。”李大柱說道。
鼠王當即便點著頭,說道:“是了,是了,道者爬升香火,以人為食,那觀中之人,連殺五人,提高了香火,和道者的特征一模一樣,
你去那觀中,聯係道者,表明我們要與他和他背後的主子聯手。”
周玄的騙局,鼠王並未看穿,那霧中的大城,便在無意之中,給鼠王帶來了“時不我待”的危機之感。
危機降臨,鼠王心緒稍微有些慌亂,想的便是與畢方聯手,共同鏟除周玄。
……
龜山道觀內,血氣盈天,龜山道人很是惋惜,望著嶄新的道觀,歎著氣說:“多好的廟觀,被這些血氣搞得烏煙瘴氣的。”
就在這時,他的耳朵動了動,聽到了山腳之下,傳來鬼鬼祟祟的腳步聲。
“觀廟開眼。”
新的道觀,新的層次,龜山道人已經不算守觀人了,他具備了“山神”的雛形。
在他的指引之下,道觀的道門之上,便長出了一隻眼睛,將山腳行走之人的模樣,映進了他的眼簾裡。
“咦,惡鼠的人又來了。”
龜山道人才說完,身邊便出現了周玄的真身。
周玄問道:“惡鼠的人來了?”
“喲,大先生。”
龜山道人當即向周玄行禮,說道:“地淵惡鼠派來盯睄的人上山了,大先生要不然,先回避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