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篤定的說道。
他料那鼠王還會派人再來,隻是再來的人,就不會像李大柱那般囂張了。
……
約莫十來分鐘後,小龜山上,又來了不速之客,這次來的人,是個女人。
女人一進道觀,便朝著龜山道人跪地磕頭,說道:“道者大人,李大柱那人向來張狂慣了,該殺。”
龜山道人,繼續不說話裝高手。
女人又說:“我叫陳玉蓮,是鼠王座下小鼠,鼠王明日在城北平山洞府,邀請道者大人、畢方神明,前去議事。”
“陰溝裡的東西,也配來邀我主人?”
這次周玄將聲音灌入了觀牆之內,以“道者”的神秘姿態,開口講話。
講話的聲音,在廟觀裡撞來撞去,女人確定不了聲音的來源,隻覺得四麵八方都有人說話。
這般“神跡”,讓女人更是不敢大聲講話,匍匐在地上,討饒似的說道:“道者大人息怒,我家鼠王,是天鬼子嗣,懷有大神通,若他與您聯手,周玄,便是甕中之鱉,斬他,不過是您點個頭的事情罷了。”
周玄在觀牆之後冷笑,對著牆壁說道:“老龜,使點手段,廢了她的雙手,然後像剛才一樣,扔出觀外。”
龜山道人性子不強硬,讓他打打下手還行,但要出辣手,他心理十分不適。
不過他也知道,若是此時自己不照周玄說的做,待會被下辣手的,怕還得再加上一個他。
他隻能無奈引動了道觀上的青瓦,兩片青瓦如同快刀,迅飛了下來,將那女人的雙手整齊砍斷。
然後,山風再次卷起,將那女人扔出了觀外。
而周玄那捉摸不定的聲音,則在觀外石獅子上,振響了起來。
“那些陰溝裡的老鼠,給道爺聽好了,若是要求一個合作,便大大方方的走出來,敞亮一些。
若是再派些小鼠來擾我的清淨,那就彆怪我家主人手辣……滾!”
周玄最後一聲“滾”字出口,這回龜山道人便多少有了些默契,將山風起得更大,卷起了女人,從觀外,一直扔到了山腳之下。
……
“畢方,看來不好請呢。”
在圍觀城西“霧中牧魂城”的明江百姓之中,有一個人,低聲自言自語道。
鼠王的主意識,便藏身那些百姓之中。
“不見兔子不撒鷹?還是覺得我本事低微,不配與他那尊神明聯手?”
鼠王抬著頭,看著霧中若隱若現的牧魂城,神色遊移不定。
……
“走了,老龜,去城西,牧魂城降臨的大戲,也要拉開場麵了。”
“就這麼走了?”
龜山道人說道:“萬一那地淵惡鼠真來了,咋辦?”
“來了就讓他吃閉門羹。”
周玄說道:“你扮演道者,我扮演畢方,咱們都是天穹之上的神明人物,豈是一條陰溝老鼠想見就見的?”
“會不會演得太過?”
“放心吧,像地淵惡鼠那般人物,咱們表現得越強勢,他才相信咱們是真畢方,要是客氣了,他心裡還不舒坦呢!那隻陰溝老鼠,就是這麼賤。”
周玄說完,便帶上了龜山道人、那五個連夜紮出來的紙人,按照原定的計劃,去了城西。
……
混在城西人群之中的,除了鼠王以及他的小鼠們,同時還有那位真正的白衣道者“甲道”。
甲道落降人間,僅僅是一晚上的時間,便已經升入了三炷香。
道者無香無火降臨,落到人間之後,會隨機挑選一個堂口,進行快速的修行。
而他挑中的香火,竟然是「巫女」。
巫女以假寐之法,感知天地,同樣,甲道也以假寐之法,與天穹之上的畢方溝通。
“先生,我已落降人間,正在打探明江消息,有幾樁事情,要向您稟告。”
“甲道,你聲音怎麼有點娘娘腔?”
畢方聽見了甲道的聲音,心中生出一些彆扭。
“先生,我隨機到的堂口,是巫女。”
“……”畢方。
畢方強忍著不適感,說道:“講講吧,人間局勢又如何了?”
“周玄昨晚的講書,引動了明江異變,明江城西,起了大霧,霧中,似乎有牧魂城的蹤跡。”
甲道如實說道。
“胡說,昨日周玄的講書,雖然引動了眾生願力,但是……那些願力壓根就沒有進意誌天書,怎麼會引得如此大的異象?”
畢方好歹也是天書持有人,對於天書的特性很是了解,眼力方麵,也更是出眾,願力有沒有進天書,他瞧一眼便知。
甲道卻搖著頭,說道:“先生,眼見為實,我已經在霧中瞧見牧魂城了。”
畢方聽到此處,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在神國的草廬之中,來回走動著。
他實在想不清楚,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先生,那周玄始終是讓人猜不透的,天地棋局之中,誰又能想得到,他一個五炷香的人物,能領悟溪穀真傳?”
“如今有了異變,或許又是他撞了什麼古怪的機緣。”
甲道略帶猜測的話語,也動搖了畢方的信心。
“說得也不是完全沒道理,井國之中的許多鐵律,在周玄身上,皆能失效,那意誌天書,被他玩出個新的花樣來,也是有機率發生的。”
畢方握住了折扇,將扇麵打開,說道:“先不說這牧魂城是否真是受了意誌天書的引導,才會那般突兀的降臨,光說這般幽冥之府,為何要降臨?”
“先生,據我打探到的情報,牧魂城降臨是為了……”
“說下去啊,說下去啊……甲道,你人呢?”
畢方正聽到關鍵之處,甲道忽然沒了訊息。
……
城西的驢棚鋪子裡,已經人山人海,而大霧已經升高,平地往上的三米之內,不見霧氣。
而那遮掩著牧魂城的大霧,更像是一團廣袤無垠的低矮雲層。
甲道正坐在樹下假寐,與畢方通著話在,忽然一位好心腸的大媽,把他給搖醒了。
“醒醒、醒醒,小夥子。”
“大媽,你做啥?”
“你年輕人磕睡真好,倒頭就睡,都不分時候,但是……這裡能睡覺嗎?”大媽說道。
“憑什麼不讓睡?”甲道嗬斥問道。
“會踏娘的……著涼!”
大媽一把將甲道揪起來,說道:“去,跑一會兒,跑著跑著你就沒困意了,還能鍛煉身體。”
“我不鍛煉,我就想睡覺。”甲道很是抓狂,他這兒做大事呢,這大媽能不能彆管那麼多閒事。
“不準睡,你再睡,我就叫郎中了。”大媽說道。
“你喊郎中乾嘛?我又沒病。”
“喊郎中來給你科普科普露天睡覺、不蓋被子的危害,小夥子,你還年輕,你不懂,等你涼了胃、凍了骨頭就知道深淺了。”
甲道怕大媽真把郎中叫來了,他身份又敏感,便“接納”了大媽的意見,說道:“我去跑跑,我去跑,行了吧?”
“行,去吧。”大媽叉著腰。
甲道實在沒轍,一溜小跑,跑到了人煙稀少的地,又靠著一座廢墟牆根,假寐了起來。
……
“先生,我回來了。”
“牧魂城降臨是為了什麼?”畢方已經很不耐煩了。
甲道說道:“明江府都在傳,牧魂城一落地,鬼門便會大開,明江府死去的那些老百姓,便會還陽。”
“那就是為了重建明江府啊。”
畢方沉不住氣了,嗬斥道:“明江府一旦完成重建,周玄的名聲便會井國皆知,成為風頭最勁的說書人,我不希望看到這件事情發生,你……今天給我好好盯著,明江府要是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你隨時向我彙報。”
“是,先生。”
“對了,周玄第五個堂口,修的什麼香?”畢方問道。
甲道當即便說:“這正是我要向你彙報的事體之一,周玄修的是……”
“修的是什麼?甲道……甲道……你踏娘的倒是說啊。”畢方又在聽得最精彩之處,甲道斷了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