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的波濤聲陣陣入耳,圖塔?喬瑪轉過身,望著浩渺無際的碧藍海麵和港灣停靠著的上百艘大型帆船,又打量著和那些忙碌裝卸貨物的塢口,情不自禁道,“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港灣,遮蔽了外麵多少的風高浪急。”鹹澀的海風卷著碎浪撲上碼頭,海風掀起他額前的濕發,露出刀疤縱橫的額頭。圖塔?喬瑪的腳趾摳進潮濕的木板,感受著潮水的脈動。百艘帆船的桅杆如密集的森林,帆布上巨大的伯尼薩飛獅紋章在陽光下猙獰可怖。塢口的桔槔發出“吱呀”的轟鳴,工人們的號子聲混著海浪聲,織成曲急躁的繁榮樂章。他望著港灣防波堤的陰影,那道弧線宛如帝國扼住沼澤咽喉的手掌。
卡薩?普帕姆湊上前道,“對,就像你,庫普蘭河你打跑了巴優納特人,港口的人們也開始越發懼怕你,讓咱們族人隨便往來,你應該做整個魯姆圖人的安坦,而不隻是喬瑪家的。”他的纏著銀線的魚骨鼻飾在晨光中閃了閃,魚骨項鏈擦過圖塔的肩膀,發出“哢嗒”輕響。他壓低的聲音裡帶著部落長老的慫恿,眼角的疤痕在夕陽下如蜈蚣般扭曲。“安坦”二字讓圖塔的手指不自覺撫過胸前的戰傷——那是巴優納特人的彎刀留下的印記,此刻仍在隱隱作痛。
而此時,一個腳穿壓花皮革尖頭鞋、綢衫短衫扣子係到脖領的伯尼薩中年人來到近前,微微彎腰行禮道,“想必您就是圖塔?喬瑪爵士吧,我是新任港督特珀,非常感謝您能參加這次皇家托拉姆港授權會議,簡直讓我們受寵若驚。”特珀的皮革鞋尖沾著新鮮的胭脂蟲紅染料,那是港口貿易的標誌。他的綢衫散發出濃濃的熏香,與圖塔身上的海鹽味和血腥味形成刺鼻的對衝。
圖塔?喬瑪盯著對方扣到脖頸的銀扣,那上麵刻著伯尼薩皇室的月桂紋章,他係到脖領的綢衫勒出雙下巴,魯姆圖語的流利帶著刻意的卷舌,仿佛在炫耀某種戰利品而他袖口的珍珠鏈——每顆珍珠都足以換半哈特鹽塊。港督特珀的話語如聒噪的海鳥,圖塔沉默片刻,帶著本能抗拒般胡亂歪歪下巴,心不在焉地跟著這個衣著華麗的新港督向托拉姆港街道中心走去,而這位新港督對港口的介紹猶如樹枝上的嘈雜的麻雀,不停在圖塔?喬瑪耳邊飄過。埠口吊裝的貨物的機械、用精致火鐮點煙鬥、激烈講價的商人們,以及他們身邊那些穿著各色長裙、硬底尖頭絨鞋、戴著卷簷窄高帽,甚至寶石手鏈上都刻有自己名字縮寫的濃妝豔抹女人,圖塔?喬瑪不自覺低下頭,看了看赤腳的自己和身上那些皮肉交錯、還沒有愈合的傷口,不禁苦笑一聲,他的腳趾摳進石板路的縫隙,那裡積著昨夜的雨水,混著嘔吐物和花瓣。
“歡迎您的到來,請!”新港督特珀謙恭地彎彎腰,衝著眼前的那座港督府邸做著請的手勢。特珀彎腰時,後頸的肥肉擠出褶皺,讓圖塔想起被他早幾年殺死的鐵硫部酋長,臨死前也是這樣弓著背,露出後頸的刀疤。
港督府邸的珊瑚石外牆在陽光下泛著針點般細碎的光澤,門廊上的海神雕像手持三叉戟,腳下踩著被鎖鏈束縛的海馬。圖塔的赤腳踩上台階,觸感從粗糙的木板變為光滑的大理石,如同從沼澤踏入了另一個世界,而他似乎身體受傷痛影響,慢慢抬腳走進這個正對海灣、豪華高大的港口都督府邸,屋內交錯花紋的木地板、精致的山毛櫸椅子,光滑如水的長條桌、描金的航海船圖案牆、鏤空浮雕的屋頂,讓人感覺仿佛步入了傳說中的神殿,但木地板卻在他赤腳底下發出“吱呀”的呻吟,圖塔?喬瑪卻麵無表情地站在桌子前,抬頭盯著那些屋頂眾神像,而這些屋頂的神像們俯視著他,嘴角掛著虛偽的憐憫,正如那些早已就坐等著自己的那幾名魯姆圖長老。看著這恍惚刺目的場景,圖塔?喬瑪腦海中的記憶畫麵一幅幅閃過。
看著圖塔?喬瑪似乎被港口都督府的豪華驚呆,港督特珀暗自竊喜著上前道:“尊貴的圖塔?喬瑪爵士,您坐,不要在意這些雕畫浮誇小玩意兒!”他的“暗自竊喜”藏在眼角的皺紋裡,“小玩意兒”幾字帶著居高臨下的誤解,而他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打著桌麵的航海圖,仿佛在敲打圖塔的脊梁。圖塔坐下時,傷口與椅子的摩擦讓他悶哼一聲,這聲音卻被特珀誤以為是讚歎,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圖塔?喬瑪扭臉看看港督特珀和那些早已有些不耐煩的部族長老,默不作聲地坐進椅子。椅子的山毛櫸靠背雕著海馬紋樣,圖塔的後背貼上時,感受到木材的冰冷——那是經過十二道漆藝的貴族專屬溫度。長老們的不耐煩寫在臉上,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仿佛在躲避某種審判。圖塔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感受著掌心的老繭與新傷交織的觸感,想起十二歲那年,他跟隨父親也是這樣坐在部落會議中,聽長老們討論如何用魚鹽換取鐵器,那時的陽光透過棕櫚葉,在泥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隻是現在的奢華燈光裡,卻多了些伯尼薩貴族香薰和血腥氣。
港督特珀撇撇嘴角,走到描金航海背景牆前,雙手撐著桌子道:“各位,圖塔爵士已經到了,我就宣布一下以後的內外航運協議的具體內容。”說著清了清嗓子,接過侍從的羊皮卷,輕輕拉開讀道,“奉以神囑,茲以王令:出海、停靠以及埠口租用、內河口修整停靠及零時搭建緊急埠口不得進入尹更斯湖)租用諸權予以毋粟、塔特、迪奧多家族代理;內河輸送,自尹更斯湖至港口全道,予以魯姆圖族卡姆、普帕姆部管轄,塔布提、庫普蘭河口輸送予以喬瑪族,恩格特諸部順命協同,其他地屬事宜謹照舊例,交會之處覲以眾部族會商協同。艾蒙派提查理尼二世王,五十四歲春夏之際親筆!”羊皮卷展開的“嘩啦”聲中,特珀的聲音抑揚頓挫,仿佛在朗誦一首讚美詩。
窗外的風暴雲更近了,海浪拍打防波堤的聲音越來越響,仿佛是尹更斯湖的怒吼。圖塔?喬瑪站起身,傷口的疼痛突然變得麻木,他望著特珀胸前的月桂紋章,突然想起父親前往巨石城的時候,脖子上掛著的也是這樣的銀飾。羊皮卷上的字跡在他眼中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次魯姆圖血腥爭鬥中,隱藏的伯尼薩貴族影子,如同此刻港口外的風暴,即將吞噬所有敢於反抗的靈魂。
鹹澀的海風從敞開的窗戶灌進,掀起羊皮書的一角,露出底部伯尼薩皇室的飛獅紋章,圖塔?喬瑪的喉結滾動著,吞咽的不僅是唾沫,還有對帝國虛偽的厭惡。鮮紅的飛獅火漆印如同一道傷疤,刺痛他的眼睛——那是伯尼薩用戰爭烙在魯姆圖人皮膚上的印記。特珀的假笑在夕陽下凝固,長老們的沉默像沼澤裡的死水。沉默良久,圖塔?喬瑪輕輕咽了口唾沫,瞟了眼放到自己麵前的這封授權羊皮書,盯著新港督特珀片刻,又轉過臉向幾位魯姆圖長老問道,“你們,對這樣的協議滿意嗎?”
眾長老都默不作聲如雕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而其中的胤賽蒂薩?卡姆和芒勒?普帕姆互相對視,都咬破手指印在授權手上,並異口同聲道,“賽恩斯怎麼沒來?”
長老們搖頭時,羽毛頭飾輕輕顫動,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而“賽恩斯”的名字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一陣不安的漣漪。
圖塔?喬瑪瞟了眼胤賽蒂薩?卡姆和芒勒?普帕姆這兩個與自己父親同輩的部族首領,輕聲道,“我想賽恩斯可能在忙些必要的事情,畢竟有些東西比黃金更重要。”說罷目光掃過他們二人腰間的魚骨刀——那是父親當年贈予他們的戰利品。芒勒?普帕姆的耳垂上的金耳環微微顫動,那是用伯尼薩金幣熔鑄的,在燈光中泛著虛偽的光。
胤賽蒂薩?卡姆和芒勒?普帕姆耳語幾句,又向圖塔?喬瑪道,“我們隨你的父親出生入死的時候,你還是個吃奶的小孩,既然賽恩斯把他寶貝女兒給了你,還懷了你的種,那他就是授權給你,我們幾位尹更斯部落的安坦都商議過了,喬瑪家在尹更斯湖的漁場已經很豐厚而且還有塔布提的金砂,所以漁場和庫普蘭河口運輸權,你們喬瑪家隻能選一個,既然這封羊皮書上說‘交會之處覲以眾部族會商協同’,所以這些還得以咱們私下分配為準。”胤賽蒂薩?卡姆的呼吸裡帶著發酵的魚露味,芒勒?普帕姆的拳頭砸在桌麵上,震得描金航海圖微微晃動。“吃奶的小孩”的羞辱讓圖塔的指甲摳進掌心,“寶貝女兒”的稱謂如同一記耳光,提醒著他與賽恩斯之女的婚姻不過是部族間的籌碼。羊皮書上的“會商協同”字樣在暮色中扭曲,變成伯尼薩貴族們嘲弄的笑臉。
圖塔?喬瑪緩緩站起身,將那封蓋有艾蒙派緹王室飛獅印鑒的授權書拿在手中,仔細打量著上麵血跡未乾的指印,血跡未乾的指印似乎還帶著體溫,卻在接觸的瞬間感到刺骨的冰冷。圖塔麵露不屑地將這封授權書扔在地上,轉身向屋外走去。起身時,木椅與地麵摩擦發出“吱呀”的尖響,授權書墜落的在地,如同帝國的權威。
胤賽蒂薩?卡姆和芒勒?普帕姆拍桌子大罵道,“彆以為你裝神弄鬼能唬住我們,我們和你父親...”拍桌聲如驚雷,芒勒?普帕姆的金耳環被震得飛落,在地麵滾出“骨碌碌”的聲響。兩人的罵聲裡藏著心虛,胤賽蒂薩?卡姆未說完的“父親”二字懸在半空,卻在圖塔轉身的刹那,瞬間收回了後麵的言語。
門前猛回過頭的圖塔?喬瑪盯著胤賽蒂薩?卡姆和芒勒?普帕姆,眼神裡燃燒著被點燃的怒火道,“你們和我父親什麼?”
而這兩位暴躁的部族首領和自己的幾個兒子嘩啦站起身,門外的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聞聲快步走入屋內,上前攔住各自暴怒的父親、兄長,並苦苦哀求道,“圖塔是為了咱們好,你們讓他考慮考慮。”杜布拉克?卡姆的手掌按在父親胸前,卻被一把推開,鎧甲鱗片碰撞發出“沙沙”聲。卡薩?普帕姆的哀求聲帶著哭腔,他的魚骨項鏈在拉扯中斷裂,骨片散落一地,如同這個分裂部族的縮影。
圖塔?喬瑪轉身冷笑幾聲,向好友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道,“你們兩個不是自己部族的安坦,還是讓你們父兄做主吧。”說著推開門揚長而去。他冷笑裡帶著刺骨的失望,而兩個朋友的哀求聲與海鷗的啼叫交織,在港督府的穹頂下形成悲愴的和聲。
聽到圖塔?喬瑪的話,又看看怒不可遏的父親和幾個哥哥,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心灰意冷地歎了口氣,隻好快步走出都督府,遠遠跟在圖塔?喬瑪身後,兩人的歎息聲混著海風,他們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與圖塔的身影形成三岔路口,遠處的防波堤上,伯尼薩海防士兵的鎧甲在暮色中閃爍,如同條鐵鎖鏈,將魯姆圖人的未來牢牢鎖住。
港口的潔淨石子路、往來穿梭的人群,圖塔?喬瑪帶著十幾名族人急匆匆來到後港貨站,開始減慢步伐向河口的幾艘硬木快木舟走去。石子路硌著圖塔的赤腳,而他卻身心麻木般毫無知覺。貨站的苦力們扛著伯尼薩的貨物匆匆而過,眼神中滿是警惕。硬木快舟的船頭雕刻著魯姆圖人的圖騰,卻被伯尼薩的焦油覆蓋,隻露出半隻眼睛。
“站住,你是選庫普蘭河口還是漁場?”胤賽蒂薩?卡姆和芒勒?普帕姆帶著幾個兒子從港督府一路追來喊道,與此同時,上百沼澤人突然從周圍房子後湧出,手持長矛對準圖塔?喬瑪和他的那十幾名族人。呼喊聲如夜梟啼血,胤賽蒂薩的長矛尖端還滴著清晨捕獵的魚血,芒勒的兒子們將長矛舉成扇形,矛尖在夕陽下形成一片寒芒,卻在圖塔的族人麵前猶豫不前——似乎那是對戰爭英雄的本能敬畏。
圖塔?喬瑪轉過身,看看周圍驚慌逃跑的貨場苦力,抬起下巴盯著那些手持長矛圍住自己的卡姆、普帕姆族人,又望著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道,“你們兩個出賣了我?”他盯著曾經的好友,卻在杜布拉克?卡姆閃躲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卡薩?普帕姆的淚水大顆大顆落下,卻不敢否認。
港口的暮色突然變得血紅,防波堤外的海浪發出“轟——轟——”的怒吼,仿佛在為這場背叛伴奏。圖塔?喬瑪的赤腳踩在石子路上,感受著每一粒石子的棱角,如同感受著部族分裂的劇痛。他知道,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不再是共同對抗伯尼薩的族人,而是被權力和黃金異化的陌生人。而遠處的硬木快舟,正隨著潮水起伏,等待著能帶它們回家的主人——無論是否遍體鱗傷,無論是否眾叛親離。
片刻的呆怔遲疑,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急忙站到自己族人們麵前,揮手大喊道,“收起武器,都滾回去!”但人們死死盯著圖塔?喬瑪,根本不理會這兩個部族安坦的小兒子。他們的長矛尖端還在滴落晨露,那是今早從沼澤帶來的濕氣,此刻卻要染上同族的鮮血。遠處貨站的桔槔停止了運轉,隻有鐵鏈晃動的“吱呀”聲,仿佛在為即將發生的悲劇歎息。
圖塔?喬瑪笑笑道,“我早說過,你們兩個不是自己部族的安坦,沒人聽你們的。”
他的笑容裡帶著早已預見的悲涼,嘴角牽動左臉的凹陷傷疤——那是十二歲時被狼人長箭射穿的痕跡。
“宰了他們。”卡薩?普帕姆的父親喊道。他的聲音沙啞如生鏽的錨鏈,芒勒?普帕姆腰間的魚骨刀已經出鞘,刀柄上的珊瑚珠隨顫抖撞擊出細碎的聲響。
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急忙靠到圖塔?喬瑪身前,分彆向自己的父親央求道:“你們讓他想一想,他肯定會同意。”但兩人的央求聲被海浪的轟鳴吞沒,遠處伯尼薩帆船的啟航號聲適時響起,如同催命的喪鐘。
圖塔?喬瑪臉色鐵青,推開兩個朋友,站到排列的長矛前質問道:“我父親就是這樣死的吧!”他的質問如驚雷般劈開海麵的霧氣,對麵的長矛齊刷刷一顫。
胤賽蒂薩?卡姆和芒勒?普帕姆臉色驟變,急忙大喊道:“大家彆怕,圖塔?喬瑪受重傷還未痊愈,殺了他們,一個不留!”他的喊聲中帶著破釜沉舟的恐慌,卻掩蓋不住顫抖的尾音。
圖塔?喬瑪冷笑一聲道,“如果你們現在收手,為參與殺害我父親而悔恨,我或許會考慮留下你們的命。”
胤賽蒂薩?卡姆與芒勒?普帕姆帶著自己的兒子們邁步上前,大笑道:“你和你父親一樣,死到臨頭還嘴硬,不過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你的血親族人。”
笑聲中,芒勒?普帕姆的兒子們握緊了長矛,卻沒注意到圖塔褚衣袖口滑落出的信號布條。
貨站的海鷗突然集體驚飛,在天空中劃出黑色的漩渦,仿佛預示著血雨的降臨。本來忙碌的托拉姆後港貨場變得空空蕩蕩,隻有上百舉著長矛的沼澤人準備圍攻十幾個同族,而那些港口商販遠遠躲在貨箱後,隻露出驚恐的眼睛,張望著這即將發生的火並,他們的竊竊私語與沼澤人的喘息聲在海風中交彙。
左臉凹陷的圖塔?喬瑪扭過臉,盯著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道:“聽到你們的父兄的話了嗎?我給過他們機會。”說著輕輕抬起手握成了拳頭,頓時四麵八方箭雨來襲,舉著長矛的沼澤人紛紛中箭倒地,鮮血濺在貨站的木桶上,將蒼白的橡木染成暗紅。隱藏在貨站房屋內的上百名蒙麵坦霜人蜂擁而出,手持刀劍盾牌包圍住了卡姆和普帕姆的族人。
正當胤賽蒂薩?卡姆和芒勒?普帕姆臉色煞白想要呼喊之時,渾身傷疤的圖塔?喬瑪麵無表情道:“你們不是告訴白皮人港口駐軍等著給我收屍領賞就好了嗎?再喊也沒用!”說著站到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麵前道:“你們以後就是各自部族的安坦。”說完輕輕揮手,外圍的坦霜人持盾舉刀撲向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的父親和兄長族人......
圖塔?喬瑪的話音被金屬碰撞聲淹沒,坦霜人的戰吼震得貨站的玻璃窗嗡嗡作響。杜布拉克和卡薩呆立當場,看著父親們在刀光中倒下,耳中響起圖塔曾說過的話:“背叛者的血,才能澆灌自由的種子。”......
托拉姆港口總督府前,手持魚骨刀、渾身是血的圖塔?喬瑪推門走進大廳,來到瑟瑟發抖的總督特珀麵前,將手中兩顆人頭放在桌子上道:“查理尼二世的分封我不接受,剛才那兩位長老也去追隨我們先祖了,請你幫我帶個信兒,查理尼二世會明白,但需要借您個東西以證事實。”
特珀的目光被兩顆人頭吸引,那是胤賽蒂薩和芒勒的頭顱,眼眶大睜,死不瞑目。圖塔的魚骨刀還在滴血,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醒目。
驚恐的總督特珀道:“什...麼,什麼?借什麼?”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肥胖的身軀在天鵝絨座椅裡縮成一團,錦緞華服上滲出冷汗。窗外的風暴終於來臨,雨點砸在琉璃窗上,如同無數隻手在叩問生死。
圖塔?喬瑪冷冷一笑,低頭盯著跌坐著縮到角落裡的特珀道:“閣下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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