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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孤塔懸心(1 / 2)

灰黑斑駁的奎托姆城“遠了塔”內,石牆上的裂縫裡嵌著陳年的蛛網,蛛絲上沾著細碎的灰塵,在穿堂風裡輕輕晃動。鐵爐裡的木柴被燒得劈裡啪啦作響,火星子不時從爐口蹦出,在地麵上留下轉瞬即逝的紅光,映得牆角的陰影忽明忽暗。潤士?丹坐在一張油光的搖椅裡,椅麵被磨得發亮,露出深褐色的木紋,像浸透了歲月的琥珀。他伸出手,指尖帶著枚祖母綠戒指,寶石在火光中閃著幽綠的光道:“你繼續說!”

坐在旁邊、滿臉斑疣的老馮格嘿嘿笑道,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像曬乾的橘子皮,每道溝壑裡都藏著算計:“您也知道,我來見您冒著很大的風險,如果某人要是知道了,估計會將我碎屍萬段!”

潤士?丹抿了口杯中的酒,酒液在水晶杯裡晃出細碎的漣漪,映著爐火的光像跳動的碎金道:“隻是老朋友敘舊而已,況且風險是共擔的,我來這裡也犯了些忌諱。”說完看著對麵呆坐的龐岑?瓦萊,眼神裡帶著幾分審視與冷漠:“不是嗎?龐岑爵士。”

坐在把圓凳上的龐岑?瓦萊忙坐直身子,凳腳在石板地上發出“吱呀”的輕響,像不堪重負的歎息:“在我這裡你們放心,奎托姆永遠中立,隻是提供個安全的場所,我這‘遠了塔’可是出了名的清淨地。”說完略顯局促地喝了一大口酒,喉結滾動得格外明顯。

潤士?丹用花毯子重新蓋好膝蓋,毯子上繡著的金線已經褪色,露出灰白的底布,他打量著龐岑?瓦萊這個陳舊狹窄的會客室——牆角堆著幾個落滿灰塵的木箱,箱蓋縫隙裡鑽出幾縷蛛網;牆上的掛毯卷著邊,圖案被蟲蛀得模糊不清,不禁若有所思道:“你應該裝飾一下這個房間,橡木板受潮發黴會影響健康,牆角的黴斑都快長成苔蘚了,空氣裡都是黴味。”

老馮格卻不屑道,嘴角撇出一抹嘲諷,露出黃黑的牙齒:“龐岑爵士更喜歡實實在在的金幣,叮當作響的金幣在手,才不管那些無所謂的東西,裝飾能當飯吃嗎”

龐岑?瓦萊猶如霜打的茄子,腦袋垂得更低了,幾乎要抵到胸口,十指交叉地垂著頭,指關節泛白,像要捏碎什麼。他輕輕晃動著屁股下那個木凳吱呀作響。

潤士?丹有些不耐煩地盯著堆笑的老馮格,眼神裡的溫度降了幾分,像淬了冰的鋼針,直截了當道:“您約我來到底有什麼賜教?我的時間不多,還有些事情等著處理。”

老馮格站起身,長袍掃過地麵的灰塵,揚起一陣細小的塵霧,在光柱裡翻滾。他來到會客廳的碉窗前,窗欞上的鐵條鏽跡斑斑,像生了瘡的皮膚。他望著奎托姆蕭條空蕩的街道和參差不齊的房屋——有的屋頂塌了一半,露出黢黑的椽子;有的牆壁爬滿了藤蔓,將門窗遮得嚴嚴實實,感慨道:“真是艱難的歲月,曾經繁榮的奎托姆城現在竟如此敗落,連街麵上的狗都瘦得隻剩皮包骨,見了人都懶得抬眼皮。”

潤士?丹也眉頭緊皺道,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扶手,發出“篤篤”的輕響,像在計算什麼:“剛才我在街上,有個女人要將她的孩子賣給我,兩個比索。她穿著綢裙但卻光著腳,裙擺上沾著泥點,邊角都磨破了,可能鞋子已經送到當鋪了。她的腳那麼紅腫,凍瘡還流著膿,在石板路上一走一瘸。現在人命甚至沒有幾個基尼值錢,連條好點的狗都不如!”話音剛落,樓下院子中傳來幾聲護衛猛犬的狂吠。

龐岑?瓦萊尷尬地笑笑,眼神中透著些興奮道:“那是我高價從曼丁人那裡買來的長毛犬,它們可比我那些手下忠誠,就是飯量太大,畢竟它們個頭很大,不過....”

老馮格轉過身惡狠狠瞪了眼絮絮叨叨的龐岑?瓦萊,隨即好奇地望著潤士?丹道,“那你買了嗎?”眼睛裡閃著探究的光,像餓狼盯著獵物。

潤士?丹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像跋涉了千裡的旅人:“沒有,我給了她袋穀物,畢竟看樣子她曾經也是個體麵的人,手腕上還有戴鐲子的印子,不能讓她們母女離散,那樣太殘忍了。”

老馮格盯著潤士?丹,眼神像在掂量什麼,仿佛要透過皮肉看到骨頭裡:“您真是大方,現在穀物和黃金等價,一捧麥仁能換幾枚銀幣,黑市上更是炒到了天價,不過對於您來說都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您庫房裡的糧食怕是能堆成山了吧!”

潤士?丹端起酒杯,抿了口鮮紅的葡萄酒,酒液在舌尖留下酸澀的餘味,像未成熟的果子。他笑笑道,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不要聽那些流言,我們弗林錫也很困窘,很多存儲都借貸了出去,並在慌亂的戰事中消耗殆儘,不是三年五年就能收回的,現在庫房裡的糧食隻夠撐到開春,到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接上新糧!”

老馮格不依不饒道,身體微微前傾,像蓄勢待發的巨蜥:“那為什麼錢幣兌換所都關門拒絕承兌了?有人傳言你出很高的兌率,提前將伯尼薩大部分黃金都收到了弗林錫,用以鑄造很多新幣!”

潤士?丹臉色蒼白,像被抽走了血色,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試探道:“你意思錢荒和糧荒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老馮格回到椅子上,椅子發出“咯吱”的呻吟,像老人的咳嗽。他盯著潤士?丹,語氣裡帶著幾分篤定,像法官宣讀判決:“糧荒是天災,瘟疫來了,連河裡的魚都消失了,水藻在水麵堆得像小山,臭得能熏死人。當然也不排除有人趁機操縱糧價的可能,錢荒就更危險了,當人們的承兌耐心耗光,商業體係崩塌,那才是最可怕的,畢竟老話說得好,世界上隻有兩樣東西靠得住,信心和黃金,沒了這兩樣,人心就得散!”

感覺自己全盤籌劃似乎要被這個虔世會主教拆穿,潤士?丹呆愣片刻,嘴角揚起絲冷笑道:“誰也不想有那麼一天,那對誰都沒好處,玉石俱焚的事我可不會做!”說完掃了眼心不在焉的龐岑?瓦萊,對方正盯著地麵的裂縫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凳麵的木屑,仿佛沒聽見兩人的對話,整個人像尊蒙塵的石像。

老馮格卻臉色陰沉道,像罩上了一層烏雲,眼角的斑疣在火光中顯得格外猙獰,眼神裡閃過一絲狠戾:“丹爵士,有人現在綁架了整個伯尼薩帝國,希望它按著他們的預期去發展,但他們也是火中取栗,計劃雖然宏大但其實也非常脆弱,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潤士?丹依舊沉穩地笑笑,嘴角的弧度帶著幾分玩味,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留下一圈淡淡的水痕:“您是受查理尼二世指派而來?還是有什麼建議?或者想與您所謂的這些‘他們’做什麼交易?”

老馮格咯咯笑起來,笑聲像破舊的風箱,在狹小的房間裡回蕩,震得爐邊的鐵鉗都輕輕顫動:“沒有,咱們隻是老朋友私下小聚,所以言無不儘,有些信口胡言,當不得真的。”

潤士?丹點點頭,抬起有美人溝的下巴,脖頸的線條在火光中顯得格外清晰,像精心雕琢的玉石:“您可以暢所欲言,我會認真聆聽,而且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大修士六人團不再輪值,而讓您始終執政虔世會的原因了!您的手腕和眼光確實非同一般。”

老馮格詫異之後冷冷道,眼神像淬了冰,凍得人心裡發寒:“當然,這是他們對我的信任,畢竟他們都老邁昏...弱,精力不濟了。”他刻意頓了頓,將那個“聵”字咽了回去,喉結滾動間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

看著神態異常傲慢的老馮格,仿佛整個帝國都握在他掌心,指縫間漏下的都是權力的碎屑,潤士?丹微微一笑道,語氣裡帶著幾分恭維:“尤其是奈木大修士,在帝國教民中德高望眾,像座不可動搖的山,他能鼎力支持您,肯定有他的道理,您的能力毋庸置疑。”

剛把酒杯放在嘴邊的老馮格一愣,杯沿的酒液晃出細小的水花,濺在他斑斑點點的手背上,旋即揚起嘴角冷笑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我與奈木大修士從撒不萊梅來到伯尼薩,經過了艱苦的聖浴,從世俗角度來說,是血與火的考驗,尤其我們是肩並肩走出的聖赫島的鐵座修道院!情誼簡直堪比血親兄弟,所以您看到的可能有些膚淺,不懂我們之間的羈絆。”

潤士?丹抬起臉微笑著點點頭,眼神裡帶著恰到好處的敬佩,像望著雲端的聖像:“真是帝國的忠良、教會的砥柱,像支撐大廈的棟梁,伯尼薩幸虧有你們這樣堅定的信仰維護者,不然真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老馮格站起身背著手踱著步子,長袍掃過地麵發出“沙沙”聲,像蛇在草叢中遊走:“是的,伯尼薩帝國向來腐朽不堪,從幾百年前就是,像塊生了蛆的肉。不過其他地方也是,撒不萊梅、伊布塔姆,甚至是弗朗唯群島那群野蠻人,無論哪次君主繼位,永遠都是爭權奪利的血腥鬥爭,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並且總是向人們灌輸著些膚淺的樂趣,美酒、歌舞、賭博,將他們牢牢困在那世俗的精神世界裡,你知道為什麼嗎?”老馮格說著突然打住,死死盯著潤士?丹,眼神像鷹隼鎖定了獵物,連呼吸都帶著壓迫感。

潤士?丹急點點頭,身體微微前傾,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膝蓋上的毯子滑落一角也渾然不覺:“願聞其詳!您的見解總是如此深刻。”

老馮格得意地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在光柱中跳著淩亂的舞,他壓低聲音,像在泄露什麼驚天秘密,氣音裡卻裹著狂熱:“這個帝國沒有徹底淨化的宗教,沒有做到真正的信仰統一,沒有實行以教治國,所以才會如此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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