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替罪羊_墟萸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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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替罪羊(1 / 2)

寒風蕭肅,卷著沙礫掠過曠野,天遠地闊間,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在天際,像一塊浸了水的灰布,仿佛隨時會傾軋下來。全新的飛獅旗在凜冽風中獵獵招展,金線繡就的獅首眼嵌紅寶石,在陰沉天光下依舊透著懾人的威嚴,仿佛要從旗麵躍出。浩浩蕩蕩的巨石城騎兵隊伍頂著寒風猶如一條墨綠色的長龍,鐵蹄踏碎凍土,發出“咚咚”的悶響,在荒原上綿延出很遠,揚起的雪塵與沙礫混在一起,像道移動的灰幕。

查理尼二世在雕花的豪華馬車裡裹了裹身上的貂毛毛毯,毛毯邊緣的銀線繡著家族紋章——一隻銜著權杖的飛獅,針腳細密得幾乎看不見線頭。他眉頭緊鎖,鼻尖凍得發紅,低聲咒罵道:“這個鬼天氣,是要把我凍死在路上嗎?”車壁上的琉璃窗被寒風刮得“嗚嗚”作響,像有無數隻凍僵的手在窗外抓撓,窗上凝結的冰花則像幅破碎的蛛網,遮去了大半視野。

急促的馬蹄聲“噠噠噠”由遠及近,帶著股不容錯辨的急勢。皇室衛隊長奎德勒住馬韁,棗紅色的戰馬打了個響鼻,在馬車外翻身下馬,鎧甲的金屬碰撞聲“哐當”作響,清脆得刺破寒風。他躬身問道:“王上,咱們是先去迪比特城還是特克斯洛?”奎德的披風上落著層細雪,睫毛上結著白霜,卻依舊身姿挺拔如鬆,腰間的佩劍在鞘中微微顫動,似在呼應主人的沉穩。

查理尼二世推開彩漆馬車木窗,窗欞上雕刻的纏枝蓮紋在磨損處泛著淺黃的木色,露出底下細密的木紋。他看了眼這個上任不久卻格外沉穩的衛隊長,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眼角的皺紋裡藏著算計:“不帶禮物怎麼能見布雷?考爾?先去特克斯洛城!”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嗬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瞬間消散。

衛隊長奎德忙彎腰行禮,鐵甲與地麵碰撞發出“哐當”聲響:“遵命!”轉身向傳令兵高聲喊道:“王上欽旨,觀摩首站是特克斯洛,向聖城進發——”聲音穿透寒風,在騎兵隊伍中層層傳遞開,像一道驚雷劃破寂靜.......

特克斯洛城頭經過重新洗刷,垛口整齊如削,宛若灰色白玉般在天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縫隙裡還殘留著未化的冰碴。老馮格用手遮著陽光——那陽光穿過雲層的縫隙,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駁的亮斑。他眯眼遠望那浩蕩而來的騎兵隊伍,旗幟在風中翻動的影子像群掠空的猛禽,翅膀幾乎要擦過城頭的雉堞。回頭向身邊的侍從修士邱鳩問道:“外麵是什麼人?坦霜人又殺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指尖死死摳著城牆的磚石縫隙。

侍從修士邱鳩詫異道:“探馬說坦霜人因為要防守厄姆尼越境突襲,已經退出帝國回薩姆城了,他們的營地都拆得乾乾淨淨!”邱鳩的黑袍被風吹得貼在身上,露出裡麵寬大的骨架,像件掛在竹竿上的破布,兜帽邊緣的絨毛早就磨禿。

“城外的哨卡都死光了嗎?沒人提前通報?”老馮格眯眼死死盯著外麵越來越近、裝束熟悉的隊伍,喉結劇烈滾動,像有隻青蛙在喉嚨裡蹦跳。又慌張問道:“疤臉找到了嗎?”

修士邱鳩急忙道:“沒有,我們找遍了特克斯洛的角角落落,地窖、鐘樓、廢棄的馬廄都翻了個底朝天,連修女院的懺悔室都沒放過。他就像蒸發了一樣,連根頭發絲都沒留下。他……他不會叛逃了吧?”邱鳩的聲音裡帶著恐懼,牙齒都在打顫。

老馮格又看看手中那封王室巡遊知會信,羊皮紙邊緣已經被他捏得發皺,像片乾枯的秋葉,墨跡在反複摩挲下有些模糊,“查理尼二世”幾個字幾乎要看不清了。他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查理尼二世?他怎麼來的這麼快?信上的日期明明還有三天……”

“查理尼二世是想給各城邦鼓勵和督促,畢竟我們剛擊退坦霜人的猛攻,守住了聖城的榮光。他帶著王室成員來巡遊也合理,說不定還會帶來賞賜。”修士邱鳩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些,可指尖卻在黑袍下絞成了團。

老馮格依舊惴惴不安,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疼。他道:“你們確定把那個瑞思薩牝焚化了?燒乾淨了?”

侍從修士邱鳩輕聲卻肯定道:“毫無疑問,當時我們七八個人都在場,都是老手。”

老馮格眼珠滴溜亂轉,像算盤珠般打著主意,雙手撐著城牆垛口,指甲幾乎要嵌進石縫裡。他嘟囔道:“我懷疑你們燒掉的不是瑞思薩牝?瓦萊,而是疤臉修士!那個年輕的家夥看著傻乎乎,其實精得像隻狐狸。甚至我懷疑他是瓦萊家的銀番客,專門來盯著咱們的!”

旁邊的侍從修士布鍥眨眨眼,像隻被驚動的鬆鼠,忍不住插話道:“他就是銀番客,邱鳩修士知道的,那枚刻著瓦萊家族紋章的銀番客幣還在他身上!”布鍥的聲音不大,卻像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水潭,激起層層漣漪。

邱鳩修士惡狠狠瞪了眼身後的修士布鍥,眼神像淬了毒的針,幾乎要紮進對方肉裡。他急忙道:“這事我還沒來得及向您稟報,銀番客幣我還帶在身上,準備隨時供奉給您。”說完慌忙摸索黑袍裡的口袋,指尖在層層布料中胡亂翻找,布料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可最終隻摸出枚普通比索,銅麵上鏽跡斑斑,連花紋都磨平了。於是他回頭目露凶光盯著修士布鍥,厲聲質問道:“你把它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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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老馮格一記耳光狠狠打在邱鳩修士臉上,聲音清脆得像冰碴碎裂在凍土上。他渾身發抖,指著這個貼身親信大罵道:“你這個蠢貨!蠢貨!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敢瞞著我,咱們都要被你害死了!闖大禍了!”說完顫顫巍巍想走下城牆,每挪一步都要費極大的力氣,黑袍下擺拖過結滿薄冰的台階,發出“呲啦”的聲響。

就在這時,城牆外的蛇頸大銅號突然“嗚嗚”響起,聲音嘹亮如龍吟,在曠野上回蕩不絕,震得城磚都在微微發顫。金色的飛獅旗也在隊伍最前方驟然招展,仿佛瞬間活了過來,城門的絞盤開始轉動,發出“咯吱吱”的刺耳聲響,像頭瀕死的巨獸在哀嚎,厚重的城門緩緩升起,露出外麵黑壓壓的騎兵隊伍。

老馮格探頭向城牆外望望——騎兵隊伍已經到了城下,甲胄在微光中閃著冷光,像片移動的金屬森林。他又急忙向身邊人低聲嘶吼道:“誰他媽讓你們開城門的?彆開城門,快關上!快關上!這群蠢貨!”說罷提著黑袍的下擺,踉踉蹌蹌向城牆下奔去,黑袍掃過台階上的積雪,留下一串淩亂的黑色痕跡。

而不遠處的城協官忙上前攔住他,臉上帶著諂媚的笑,眼角的皺紋裡還卡著雪粒:“馮格大人,不是您讓我們做好準備,灑掃街道、焚香沐浴,隨時迎接王上的巡遊嗎?現在隊伍都到了......”城協官的貂皮帽簷上掛著冰棱,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噴了老馮格一臉,帶著股劣質麥酒的酸腐味。

“你們這些蠢貨,把我害死了……”老馮格像隻被獵鷹盯上的兔子,撒開羅圈腿在結冰的台階上踉蹌奔跑,黑袍下擺掃過積雪,留下歪歪扭扭的黑色痕跡,每一步都帶著絕望的踉蹌,靴底打滑時幾乎要跪倒在地。寒風卷著雪沫灌進他的領口,凍得他脖頸發紅,卻絲毫驅散不了後背的冷汗。

修士邱鳩捂著發燙的臉頰回過頭,惡狠狠盯著出賣自己的修士布鍥,眼神像鋒利的冰錐,幾乎要將對方戳穿:“你死定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特克斯洛城內,歡迎的修士們早已排成兩列,黑袍在寒風中微微擺動,像兩排枯瘦的蘆葦,整齊地列隊在城門兩側。他們手中的《虔經》銀封邊在天光下閃著冷光,卻照不進眼底的慌亂。圍觀的人們被士兵們用長矛擋在遠處,矛尖的寒光讓他們不敢越雷池一步,隻能踮著腳伸長脖子張望,竊竊私語聲像風吹過枯草,窸窸窣窣地在空氣裡流動。

“你去哪?”穿著鎏金刺繡華服的查理尼二世剛迅速入城,便站在王室馬車上,手摸著濃密的大胡子——那胡子上還沾著清晨的霜花,目光如鷹隼般鎖定了正準備溜到人群後的老馮格,沉聲吼道,聲音穿透了周遭的嘈雜,像塊巨石砸進冰湖。

提著長袍跳腳想跑的老馮格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他轉回身,僵硬地彎腰行禮,來到近前乾笑道:“至尊吾王,您來的太突然,大修士六人團其他成員也來到了特克斯洛,而且正在做訓誡禮,我去讓他們停下,焚香淨手,做好準備迎接您的聖駕!”他的聲音抖得像風中的殘燭,眼神不敢與查理尼二世對視。

查理尼二世怒目圓瞪,眉峰擰成了疙瘩,像兩塊嵌在臉上的頑石:“不必了,你在我身邊就行!”話音剛落,奔騰的騎兵便如離弦之箭般急速上前,鐵甲碰撞發出“哐當”巨響,震得地麵都在發顫,瞬間將在場的每個修士都挾持在身邊,長矛的陰影籠罩在他們頭頂,像一片移動的烏雲。特克斯洛的市民看到這不太友善的行動,嚇得如同受驚的鳥雀,哄散而去,腳步聲與驚叫聲混在一起,揚起一陣塵土,嗆得人直咳嗽。

查理尼二世看著滿頭大汗的老馮格,額前的汗珠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墜落在厚重的皮靴上,他低聲問道:“這麼冷的天氣,你為什麼出汗?”

老馮格強裝鎮定,慌忙用袖子擦擦汗,訕訕道:“您的威嚴如同烈日,永遠會讓人倍感緊張,哪怕是在寒冬臘月!”

查理尼二世踩著鋪好的天鵝絨梯凳走下馬車,厚重的王袍隨著動作甩開,金線繡的飛獅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仿佛要從衣料上躍出。他甩了甩袖子道:“威嚴,我的威嚴?在你眼裡,或許更像催命符吧?”

看到查理尼二世那雄獅般的氣勢——肩寬背厚,眼神如電,老馮格頓時渾身發軟,結巴道:“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陛下明鑒!”

查理尼二世俯身盯著老馮格,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他的五臟六腑,隨後向後輕輕揮了揮手,動作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老馮格“噗通”一聲癱軟在地上,像一攤爛泥。他連忙抱著查理尼二世的靴腿,指甲幾乎要嵌進皮革裡,哭喊著:“不是……不是你想……想的那樣!我對您忠心耿耿,比金子還純!”

查理尼二世一腳將老馮格踹翻在地,他像隻翻殼的烏龜,四肢在地上徒勞地掙紮:“那是哪樣?”說完向身後人厲聲吩咐:“去虔愛殿,掘地三尺,也要把受迫害者給我找出來!少一根頭發,我扒了你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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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城的鐵甲兵如潮水般在寬敞的石板路上飛奔向前,鐵蹄踏地發出“噠噠”巨響,像密集的鼓點敲在每個人的心上。眨眼間便將虔愛殿團團圍住,長矛與盾牌組成的鐵牆密不透風,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隨即他們衝入殿內,開始翻箱倒櫃地搜查,器物碰撞的碎裂聲、士兵的嗬斥聲與修士的驚叫聲交織混響。

查理尼二世翻身上了一匹雪白的駿馬,馬鬃梳理得油光水滑,像匹綢緞。他趾高氣昂地讓人拖著老馮格——像件破爛的麻袋,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走向虔愛殿……

冰冷空曠的虔愛殿內,寒風從破損的窗欞鑽入,帶著灰塵打著旋,卷起地上的枯葉。查理尼二世背手望著拱窗的彩繪玻璃——陽光透過玻璃,在地麵投下斑斕的光斑,像打翻了的調色盤,紅的像血,藍的像冰;屋頂的那些色彩斑斕、栩栩如生的禮堂壁畫,描繪著聖徒受難的場景,顏料在歲月中沉澱出厚重的光澤,裂痕裡還殘留著戰火的煙塵。

渾身發抖、眼珠亂轉的伊莎緊緊抱著胳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幾乎要嵌進自己的肉裡。她有些神經質地不時瞄著身邊的鐵甲兵和那些垂首的修士,眼神中滿是驚恐,仿佛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便要尖叫出聲。她的裙擺上還沾著泥汙。

跟著父親的小查理尼急忙脫下自己厚實的紅絨披風,披風邊緣鑲著雪白的狐毛,溫暖而柔軟。他輕輕披到被解救出來的伊莎身上,聲音溫和得像春日融化的溪水:“夫人放心,您已經安全了,沒人能傷害您。”

伊莎精神恍惚地抬起頭,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我的德兒呢?他在哪?你們把他怎麼樣了?告訴我!”

小查理尼忙安慰道:“他很安全,我們已經派最精銳的騎士去接他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團聚,”他的聲音像春日暖陽,試圖驅散伊莎心中的寒意。

看到受驚嚇的伊莎情緒漸漸和緩,查理尼二世心緒複雜地轉身上前,語氣帶著幾分沉重,像壓了塊石頭:“我和布雷?考爾親如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弟妹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讓作惡者付出代價,挫骨揚灰也不足惜!”

渾身戰栗的老馮格被士兵架著走上前,臉色蒼白得像張浸了水的紙,毫無血色。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伊莎,仿佛見了鬼一般,結結巴巴道:“她怎麼會……在這裡?這不可能!我們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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