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巨眼睜開的刹那,徐行感覺大腦像被冰錐刺穿。
沒有聲音,卻有無數細碎的念頭直接鑽進腦海,像是千萬根沾著血的針在神經上爬行。
那“聲音”黏膩而古老,帶著土壤深處腐爛的腥氣,一字一頓地碾過他的意識:
“你……擋不住這天下……大勢的。”
徐行猛地晃頭,試圖驅散這詭異的精神衝擊,卻看見血眼瞳孔裡的紋路開始流動,那些梵文“輪回”字樣正慢慢拚湊出人臉——不是某一張臉,而是無數張重疊的、扭曲的麵容,僧侶的、平民的、士兵的,全都睜著空洞的眼,嘴唇翕動著重複那句話。
這不是活物的意識。
徐行後背瞬間沁出冷汗。
這感覺太陌生了!
與之前接觸過的任何修士都不一樣,帶著一種非人的“目的性”。
它沒有憤怒,沒有殺意,隻有執行程序般的篤定,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已寫好的結局。
“大勢?”
徐行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喉結滾動著沒說出後半句。
他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
之前他一直不理解,白蓮教這麼乾能得到什麼,難道就為了一個非人的永生和滿目瘡痍的世界?
可現在看來,他們也不過是在借勢罷了。
血眼的瞳孔突然收縮,無數根須從結界各處暴起,像被注入了新的指令。
它們不再織網,而是齊齊繃直。
尖端的倒鉤閃爍著金屬般的冷光,朝著徐行的丹田位置刺來——精準得像是知道他的命門。
“當你爺爺我是泥捏的?”
徐行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他猛地抬手按住眉心,再次激發超頻。
丹田內僅剩的液炁開始瘋狂旋轉,像要把五臟六腑都絞碎重組。
最後那滴液炁被他死死鎖在丹田深處,像顆瀕死的火種,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
其餘的液炁順著經脈逆流而上,在掌心凝聚成一團刺眼的白光。
那光芒裡夾雜著細碎的雷紋,卻比任何一次雷殛術都要凝練,連周圍的血炁都被這股力量逼得滋滋作響,仿佛遇到了天敵。
“我擋不擋得住,你特麼說了不算。”
徐行沒有躲閃,任由那些根須刺穿左臂的皮肉。
劇痛傳來的瞬間,他將掌心的白光狠狠拍向血色巨眼。
白光撞上血眼的刹那,沒有爆炸,隻有一片死寂。
根須的攻勢戛然而止,結界上的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連那些湧入維度裂縫的血炁都停頓了半秒。
血眼瞳孔裡的人臉開始崩潰、消融,那句“大勢”的呢喃卡在意識裡,變成斷斷續續的雜音。
徐行看著自己冒煙的左臂,根須刺中的地方已經結痂發黑,但丹田深處那滴液炁還在跳動。
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液炁耗儘的眩暈感正從四肢百骸湧來,維度裂縫的光芒也越來越弱。
但足夠了。
至少在這“程序”轉移前,他在它身上撕開了一道口子。
徐行站在通道邊緣,感受著狂暴的血炁穿過身體。
幸好來之前構建了半事件視界,其中一大半被丹田黑洞吸收、提純、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