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據點時,日頭剛過簷角,暖光斜斜落在土牆上,把牆根的草葉都照得透亮。張隊早等在院門口,手裡還捏著半塊沒吃完的芝麻餅,見他們來,忙把餅往兜裡塞,搓著手上的渣迎上來:“可算來了!後院騰得亮堂,我讓夥房蒸了芝麻糕,磨碎了混蘆葦芯裡,剛試了試,崽準愛吃。”眼尾瞟向半空的大異獸時,又趕緊補充,“鐵籠全挪牆角了,一根毛刺都讓隊員磨平了,絕傷不著崽。”
後院果然敞亮。上官鴻煊正蹲在廊下的陶缸邊,指尖探了探水溫,指腹輕輕掠過水麵時特意繞開了飄著的薄荷葉,怕攪散了那點清香,見顧逸晨他們進來,直起身道:“水溫正好,我剛又添了點曬溫的泉水,不涼不燙。”指尖蹭了蹭陶缸沿,把沾著的水珠蹭掉了才轉身,“有隻崽剛湊過來晃腦袋,許是渴了。”他身側的歐陽楓正拎著捆新采的蘆葦往牆根挪,胳膊上搭的灰布褂子滑到肘彎,他沒急著拾,先把蘆葦輕輕靠在牆根——怕硬放驚著草葉裡藏的小蟲,確認放穩了才抬手把褂子往上攏了攏,見崽從竹筐裡跳出來,笑著揚了揚下巴:“這小家夥們倒是急,後溝的蘆葦嫩,夠它們嚼半晌的。”牆角堆著顧父讓人送來的軟草,暮容雪正蹲在草堆旁拾掇,指尖揀出帶土的草葉都碼得整整齊齊,說是“等下墊鐵籠底,省得鏽渣掉地上紮崽腳”,綠生生的草葉沾了她指尖的薄汗,倒顯得更嫩了:“軟草裡混了些苜蓿,崽蹭著舒服,還能安神。”
“倒是識貨。”南淩風笑著敲了敲院角堆的鐵籠,鏽跡斑斑的籠欄泛著冷光,“這鐵疙瘩哪有軟草舒服。”話音剛落,半空的大異獸忽然低鳴一聲,翅尖往鐵籠那邊掃了掃,帶起陣小風,把籠上的舊草屑吹得簌簌落,倒像是嫌惡似的。洛千羽看得直笑,手裡還捏著根剛摘的狗尾巴草,本想逗崽,見大獸動了,先把草往身後藏了藏——怕草葉飛起來迷了崽的眼:“它們也嫌鐵籠糙呢!”旁邊蹲在草堆旁的趙柯正拾掇軟草,聞言直起腰接了句:“昨兒我跟張隊抬鐵籠,這大獸在半空盤旋了三圈,翅膀帶的風都往籠上撞,原是早瞧不順眼了。”他手上還捏著把草,指縫沾著草葉汁,卻沒顧上擦,隻望著筐裡的崽笑,“這會兒見了軟草,倒乖得像換了獸。”
顧逸晨沒接話,轉頭往林熙言身邊湊了湊,指尖蹭過他袖口——還披著自己那件灰布衫,布料被風鼓了鼓。“我去編筐,”他低聲道,“灶房邊竹條泡好了,你在這兒守著崽?”林熙言點頭時,指尖剛碰到一隻蹭過來的小崽,那崽往他手心裡鑽了鑽,金紋亮得像綴了星子,連他指尖沒褪儘的柔光都被映得暖了些。他給崽順羽時格外輕,指尖避開羽根處的細絨,知道那裡嫩,怕碰疼了,抬眼瞧顧逸晨往灶房走,灰布衫的衣角掀了掀,竟還沾著片早上的榆錢兒,沒抖掉,目光落下去時,又瞥見顧逸晨的指尖——方才掐竹條時被篾片劃了道細痕,紅了點,沒流血,卻讓他心裡輕輕揪了下。
沒多會兒,灶房那邊就飄來編竹條的“沙沙”聲。林熙言蹲在竹筐邊給崽順羽,偶爾抬眼望過去,能看見顧逸晨蹲在灶邊,竹條在手裡繞得靈活,指尖沾著竹篾屑也不顧,編到筐沿時,總習慣性地留個小掛鉤——跟在家裡編的一樣,是給掛薄荷留的。他見顧逸晨編到筐角要換竹條,順手從泡竹條的水盆裡拎起兩根最軟的,先在掌心蹭掉多餘的水才遞過去,怕濕了顧逸晨的袖口:“剛見這兩根沒裂,順手拿了。”顧逸晨剛好用完手裡的,指尖接過竹條時蹭到他的手背,低笑一聲:“遞得正好。”林熙言沒說話,隻指尖勾了勾他的袖口,算應了。
“編得挺快。”林熙言蹲在顧逸晨身邊,眼尾掃過他手上的紅痕,沒提,隻把沾了溫水的指尖輕輕蹭過那道痕,“竹條軟和嗎?”顧逸晨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低頭見他指尖還帶著水,眼尾彎了彎:“軟。泡了整夜的,比院裡的還順。”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這邊帶了帶,“沾涼水做什麼?手涼。”把他的手往灶邊湊了湊,灶膛餘溫烘得暖,“在這兒焐焐。”
林熙言沒抽手,任他握著,指尖卻勾了勾他的掌心:“剛見崽啄蘆葦芯,怕不夠。”顧逸晨笑了,捏了根編剩的竹條往他手心裡塞:“早采了,在筐邊堆著呢。”又往他耳邊湊了湊,“我方才看見你給那隊員治傷的地方——柔光淡了些,累著沒?”林熙言搖頭,耳尖蹭過他的肩:“不累,崽乖。”
城防隊員們也沒閒著。君瑞拎著個小竹籃從灶房後繞進來,籃裡是搗好的草藥膏,見著先前被劃傷的年輕隊員,蹲下來往他手背上抹:“這膏子涼,抹著不疼,明日再換回溫的。”那隊員縮了縮手,卻被君瑞按住:“彆躲,等下沾了灰更麻煩。”說著又往陶缸邊瞥了眼,“我剛往缸裡撒了點薄荷葉碎,聞著香,崽也愛湊。”旁邊幾個隊員蹲在鐵籠邊磨鏽,其中個矮胖的隊員叫老周,磨得手酸了,直起腰捶背,見趙柯正往筐邊抱軟草,扯著嗓子喊:“趙柯!把那捆最軟的留著!我瞧有隻崽總往草堆裡鑽,怕它嫌硬!”趙柯應著“知道了”,抱草時特意揀了把帶絨毛的,輕輕鋪在竹筐旁。有個隊員捏著根蘆葦芯,猶豫著往竹筐邊遞了遞,手都抖了,半空的大異獸原本低鳴了聲,卻見筐裡的崽探出頭,叼過蘆葦芯嚼得歡,竟沒扇翅,隻翅尖金紋閃了閃。那隊員愣了愣,攥著剩下的蘆葦芯笑了,往老周身邊湊:“周哥!它沒凶!還叼芯子呢!”老周拍了把他的肩:“你輕手輕腳的,它怎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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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千羽早跟南淩風湊到了臨時支的烤架旁,竟把剩下的芝麻小獸串成串,舉著逗筐裡的崽,舉得高了些又趕緊往下壓——怕崽跳起來夠時摔著:“你看它眼睛亮的,準是饞了!”“彆舉那麼高!”南淩風在旁急得扒他胳膊,“掉地上沾灰!”蘇瓊宇正蹲在筐邊給崽遞蘆葦芯,遞之前先把芯子尖掐掉了,怕紮著崽的嘴,寧舒樂端著碗溫水從灶房出來,見他袖口沾了草葉,伸手替他拈掉,指尖輕得像碰蝴蝶翅膀:“慢著點遞,彆讓崽啄著你手。”又把碗往他手邊送了送,先吹了吹碗沿的熱氣:“剛晾的蜜水,你早上沒喝水,潤潤喉。”蘇瓊宇接過來抿了口,笑:“表哥你也喝。”寧舒樂無奈彈了下他的額頭,指尖還帶著剛端碗的暖:“我等會兒喝,先把你這冒失鬼看住了。”
蘇瓊宇喝完水,又悄悄繞到林熙言身邊,往他手裡塞了塊芝麻餅,是從家裡帶來的,還溫乎:“逸晨哥讓給你的,說你早上沒顧上吃。”君瑞這時也走過來,往顧逸晨手邊放了個小陶罐:“裡頭是蜂蠟,編筐時抹點,竹條不紮手。”顧逸晨接過來道了謝,君瑞又笑:“方才見你指尖劃了道痕,熙言瞧著心疼呢。”說完不等顧逸晨接話,轉身又去給隊員分剛蒸的雜糧饃了,路過烤架時,捏起塊烤得微黃的,往洛千羽手裡塞:“剛盯著烤的,邊脆,你逗崽喊得嗓子啞,這饃煊軟,不硌嗓子。”
林熙言咬了口餅,甜香混著竹篾的清氣漫開時,顧逸晨已抱起個新編的竹筐站起來,筐底墊著軟草,筐沿的小掛鉤上還彆著片薄荷。“編了三個,先換籠。”他蹲下來,指尖替他拈掉嘴角的餅渣,“累不累?”林熙言搖頭,正想說“崽乖得很”,卻見有隻崽叼著蘆葦芯,沒往自己嘴裡送,反倒顛顛跑到他手邊,把芯子往他指尖蹭了蹭。林熙言沒接,隻指尖碰了碰崽的喙,崽“啾”一聲蹭他手背,毛乎乎的暖。顧逸晨正蹲在旁邊墊軟草,抬眼瞧見了,伸手替他攏了攏被崽蹭亂的袖口,輕聲笑句:“跟你親。”
“捏著,芯子嫩,涼得潤手。”顧逸晨忽然往他手邊塞了把剛采的蘆葦芯。林熙言知道他是見自己指尖柔光淡了,心裡暖得發脹,沒接話,隻把蘆葦芯往他手裡推了推:“你編筐用勁,你捏著。”
換籠時倒見了奇事。大異獸原本在半空盤旋,見顧逸晨把崽往新竹筐裡抱,竟慢慢落低了些,翅尖的影子輕輕覆在筐上,沒半點戾氣。暮容雪正往新筐裡鋪苜蓿草,見大獸落得近,也沒躲,隻輕輕把草鋪勻了,柔聲道:“慢些,彆嚇著崽。”大獸竟真頓了頓,翅尖垂了垂,像是應了。有隻崽調皮,從筐裡探出頭“啾”了聲,大獸竟也低鳴一聲應著,翅尖的金紋跟崽羽上的金紋亮得一樣勻淨。洛千羽看得直拍手:“它們認逸晨哥編的筐,還認容雪姐呢!”
日頭落西時,後院的鐵籠換了大半竹筐。軟草鋪的筐底,薄荷掛的筐沿,七八隻小崽擠在幾個大竹筐裡,正啄著混了芝麻糕碎的蘆葦芯,“哢嗒哢嗒”響。張隊蹲在筐邊,手裡捏著塊新蒸的芝麻糕,正小心翼翼往嘴裡撚碎了撒:“你瞧這崽,嚼得多香。”老周蹲在他旁邊,往筐裡丟了顆洗乾淨的野莓:“試試這個?前兒采的,甜。”果然有隻崽叼起野莓,“啾啾”叫著往同伴嘴裡塞,惹得老周直笑:“還知道分著吃。”上官鴻煊靠在廊柱上,手裡捏著片薄荷葉,見崽們吃得歡,轉頭對歐陽楓道:“明兒再去後溝采些蘆葦,順帶看看有沒有新鮮的苜蓿,容雪說這草對崽好。”歐陽楓應著“成”,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手上沾的蘆葦屑蹭到上官鴻煊袖子上,又趕緊用指腹擦掉:“差點碰掉了你手裡的薄荷——你記掛的事我哪能忘,順帶把後溝那片薄荷也采些,熙言給崽擦羽能用。”又往灶房瞥了眼:“我去看看君瑞的雜糧饃蒸好了沒,估摸著大家也餓了。”
顧逸晨挨著林熙言站在土牆邊,手裡還捏著根沒編完的竹篾,指尖無意識地繞著。林熙言靠在他肩上,眼尾掃過院裡的熱鬨——洛千羽正教趙柯給崽梳羽,趙柯手笨,梳得歪歪扭扭,洛千羽拍他手背:“輕點!彆扯著羽根!”南淩風蹲在烤架旁,往火裡添了把乾草,煙慢悠悠地飄,君瑞端著碗溫茶遞過去:“彆總蹲火邊,喝點茶潤喉。”那個遞蘆葦芯的隊員蹲在筐邊,用指尖輕輕碰崽的金紋,碰一下就縮手,跟怕驚擾了似的,蘇瓊宇在旁小聲教他:“順著羽紋摸,它不躲。”寧舒樂蹲在蘇瓊宇身後,手裡拿著塊乾淨的軟布,見隊員的手快碰到崽的翅根,輕輕扯了扯蘇瓊宇的衣角,小聲道:“彆讓他碰翅根,那裡嫩,崽怕疼。”見崽的絨毛沾了草屑,又用軟布輕輕替它拂掉,沒讓蘇瓊宇動手。
“明日還來?”林熙言的聲音輕,被風裹著往顧逸晨耳裡鑽。
顧逸晨低頭,見他發梢蹭著自己的肩,軟乎乎的:“來。”指尖的竹篾往他手邊遞了遞,“順帶把剩下的竹筐編完,等崽熟了據點,就帶它們回家。”頓了頓,又補充,“灶房的竹條我讓張隊多泡些,你不用早起,我來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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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言沒說話,隻往他身上靠得更緊了些。半空的大獸忽然低鳴一聲,翅尖掃過牆頭的草,落下幾片嫩葦葉,正好飄在兩人腳邊。筐裡的崽們跟著“啾啾”叫,金紋亮得像撒了星子,把滿院的暖,都浸得更軟了。
往回走時天還沒黑透,晚霞把青石板路染成了橘紅。顧逸晨拎著空竹籃,林熙言跟在他身側,手裡捏著洛千羽塞的串薄荷,風一吹,香得軟。身後跟著一行人,上官鴻煊和歐陽楓並肩走著,歐陽楓正說後溝蘆葦叢旁有片蒲公英,“崽許是愛啄那絨毛”,上官鴻煊應著,手裡還捏著片沒丟的薄荷葉;暮容雪手裡拈著片苜蓿草,偶爾低頭看草葉上的露珠,見露珠快掉了,便抬手讓它滴在石板上,怕沾濕了袖口;南淩風勾著洛千羽的肩,被洛千羽拍開了還笑,伸手想去夠洛千羽手裡剩下的芝麻串,又被拍了手背;蘇瓊宇跟寧舒樂走在最後,蘇瓊宇正說哪隻崽最乖,“那隻金紋帶點粉的,總往我手邊蹭”,寧舒樂時不時應一聲,手裡還替他拿著忘在據點的小帕子,帕子角沾了點草汁,他用指尖撚了撚,沒嫌臟。
顧逸晨忽然停腳,反手牽住林熙言的手,指尖把他的手指往自己掌心裹了裹:“方才編筐時,見你總瞅我手。”林熙言一愣,才知道他早瞧見了,耳根熱了熱:“就道細痕。”
“早不疼了。”顧逸晨捏著他的指尖晃了晃,指尖的糙蹭著他的軟,“倒是你,給崽擦羽擦了一下午,指尖都紅了。”把他的手往自己唇邊湊了湊,沒碰,隻嗬了口暖氣,“回家讓君瑞燒盆溫水,泡會兒。”林熙言被他嗬得手心裡發暖,沒應聲,隻悄悄把交握的手往他身側挪了挪——風從顧逸晨那邊過,吹到手背上時,竟帶著點他身上的竹篾香。
遠處據點的方向還飄來隱約的“啾啾”叫,混著歐陽楓喊“明兒采蘆葦得帶個大筐”的聲音,還有顧逸晨衣角沾著的榆錢兒,落在兩人手背上,軟乎乎的。半空的大異獸低鳴了一聲,像是應著,翅尖的金紋亮了亮,把一行人的影子都攏在一塊兒,長長地鋪在橘紅的石板路上,沒再分開。
眾人回到住處時,院角的老槐樹影剛鋪到石階上。門“吱呀”一聲推開,腳還沒踏上台階,就見一團黑絨球從廊下竄出來,“嗷嗚”一聲蹭到林熙言腳邊——是小黑,尾巴搖得像團小掃帚,鼻尖還沾著點草屑,原是蹲在門檻邊等了許久,前爪扒著門檻縫,把木縫都蹭亮了些。
“可算肯從窩裡出來了。”蘇瓊宇先笑了,剛要伸手去逗,被寧舒樂輕輕拍了下手背:“彆嚇著它,剛換了地方沒兩天,昨兒還縮窩裡不肯露頭呢。”小黑卻不怕生,歪頭瞧了瞧蘇瓊宇,黑亮的眼睛轉了轉,又顛顛跑到顧逸晨腳邊,用腦袋蹭他褲腳——蹭得極輕,怕帶起灰似的,蹭完還抬頭望了眼他手裡的空竹籃,像是在打招呼,惹得洛千羽湊過來:“這小東西倒機靈,知道誰給熙言編筐呢。”
林熙言彎腰把小黑抱起來,指尖蹭掉它鼻尖的草屑:“是不是又去後院扒軟草了?”小黑“嗚”了聲,往他懷裡縮了縮,爪子扒著他的衣襟,露出點委屈相——原是下午沒人時,偷偷溜去後院扒了把軟草鋪自己窩裡,還把君瑞曬的芝麻餅碎叼了兩塊藏草下,被君瑞瞧見了,輕拍了下耳朵,餅碎也給收了。
君瑞端著剛溫好的雜糧粥從灶房出來,見了這模樣直笑:“彆護著了,它哪是委屈,是記掛著灶房的芝麻渣呢。”說著從灶台上拎過個小陶碗,裡頭是留的芝麻糕碎,“剛拌了點溫水,不粘牙,知道它嘴刁,沒放粗渣。”小黑耳朵立刻豎起來,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在林熙言懷裡掙了掙,卻沒敢跳,隻眼巴巴瞅著陶碗,尾巴尖還輕輕掃著林熙言的手腕。
“讓它自己下來吃吧。”顧逸晨伸手扶了扶林熙言的胳膊,指尖順便拂掉他袖口沾的黑絨毛——是方才抱小黑時蹭上的,細得像落的煤煙,“彆慣得總扒人衣襟,回頭在窩裡也學這毛病。”林熙言把小黑放到地上,它卻沒立刻奔陶碗,先繞著顧逸晨的腳轉了半圈,用尾巴掃了掃他的鞋邊,又用鼻尖碰了碰他指尖那道細痕,碰一下就縮回去,才顛顛跑到碗邊,小口小口舔起來,尾巴還不忘豎著,時不時回頭瞧林熙言一眼,像是怕人把碗端走。
南淩風蹲在旁邊看,手肘碰了碰洛千羽:“你瞧它那小模樣,比你逗崽時還精,知道誰不能惹。”洛千羽正伸手想去摸它的背,聞言哼了聲:“總比你蹲烤架邊盯饃強,眼都快粘饃上了。”手卻放輕了,指尖剛碰到小黑的絨毛,它就抖了抖耳朵,沒躲,反倒往他手邊湊了湊,尾巴搖得更歡了,惹得洛千羽直樂:“哎,還挺給麵子。”
上官鴻煊靠在廊柱上,手裡還拿著片從據點帶回來的薄荷葉,見小黑吃完了,輕輕把薄荷遞到它鼻尖:“聞聞?不紮嘴,比草葉香。”小黑嗅了嗅,用爪子撥了撥葉片,像是覺得新鮮,又抬頭看林熙言——林熙言正低頭瞧它,指尖那點柔光剩得不多,比在據點時淡了些,小黑便叼著薄荷葉往後退了退,再抬頭時,用鼻尖輕輕頂了頂林熙言的指節,頂一下就抬眼瞧他,像是怕碰疼了似的,把葉片頂到林熙言腳邊,才又“嗚”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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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知道疼人。”歐陽楓笑著搖頭,從懷裡摸出塊乾淨的軟布——是方才在據點順手帶的,原想給崽擦絨毛,沒用上,布角還沾著點苜蓿草葉,“給它擦擦爪子吧,剛跑院子裡沾了土,彆蹭到熙言衣襟上。”寧舒樂接過來,蹲下身輕手輕腳擦小黑的爪墊,蘇瓊宇蹲在旁邊幫忙扶著,怕它亂動:“表哥你輕點,它爪墊嫩,上午我瞧它踩石子還縮了下腳。”寧舒樂應著“知道”,指尖擦得格外慢,擦完還替它理了理爪子上的毛,蘇瓊宇見他擦得慢,伸手想接布:“我來我來,我輕著呢。”寧舒樂沒遞,捏著布角往他手背上拍了下:“你上次給崽順羽,差點把羽根扯了,還是我來。”蘇瓊宇嘟囔“那不一樣”,卻乖乖蹲好幫著扶爪子。
顧逸晨給林熙言遞了杯溫水,目光落在小黑身上——它正把腦袋擱在林熙言的鞋麵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眼神軟乎乎的。他忽然低聲道:“昨兒讓張隊在院角搭了個小窩,鋪了軟草,比它扒的那堆整齊。”林熙言愣了愣,轉頭看他:“你什麼時候……”
“編筐歇腳時跟張隊提了句。”顧逸晨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溫溫的,“知道你怕它睡不慣,特意讓留了點薄荷葉鋪底,跟崽的筐沿一樣。”林熙言轉頭瞧院角的窩,瞥見窩裡除了軟草,還墊著片半乾的榆錢兒——是顧逸晨衣角沾的那片,竟被他摘下來鋪在窩底了,軟乎乎的墊在草上。林熙言指尖碰了碰顧逸晨的手腕:“連榆錢兒都墊了。”顧逸晨低笑:“鋪著軟,它窩著不硌,總不能讓你的小家夥睡糙地方。”小黑像是聽懂了,“嗷”了聲,從地上站起來,跑到院角新搭的小窩邊,用爪子扒了扒軟草,又跑回來蹭林熙言的腿,用腦袋頂他的膝蓋,像是在說“喜歡”。
上官鴻煊這時忽然開口,對著歐陽楓笑:“你倒比我細,據點順手帶的布竟沒忘。”歐陽楓笑了笑,把布往寧舒樂手邊遞:“你遞薄荷時,它扒草的爪子都收著尖,沒勾壞草葉,我瞧著乖,便沒落下——總不能讓熙言的小家夥臟著爪進窩。”上官鴻煊指尖轉著薄荷葉,沒再接話,隻看著小黑在窩邊扒草的模樣,輕輕勾了勾嘴角。
天暗下來時,眾人坐在槐樹下分吃雜糧饃。小黑窩在林熙言腳邊,嘴裡叼著根顧逸晨給的軟草莖,時不時抬頭瞧一眼——瞧洛千羽給南淩風遞饃時,故意把掉的饃渣往南淩風衣襟上抖,南淩風伸手去拍,反被她往手上抹了把渣;瞧君瑞給上官鴻煊遞茶,順帶把他手裡的薄荷葉換了片新的,舊的那片輕輕擱在石桌上,怕揉壞了;瞧蘇瓊宇靠在寧舒樂肩上,小聲說“明兒還去據點看崽不”,寧舒樂拍了拍他的頭,應“去,順帶給你帶塊芝麻糕,省得你總惦記崽的”。
林熙言低頭,見小黑把草莖往他腳邊推了推,又抬頭望顧逸晨,尾巴輕輕掃著兩人的鞋。他忽然彎了彎眼,伸手碰了碰顧逸晨的手腕,顧逸晨反手握住,指尖蹭過他的指縫,沒說話,隻往他身邊靠了靠。槐樹葉沙沙響,風裡帶著薄荷香,小黑在腳邊“嗚”了聲,把草莖往林熙言指尖又推了推,像是把滿院的暖,都輕輕攏在了絨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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