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芽!你瘋了!”岩縫方向傳來武常焦急的呼喊聲,緊接著是阿明的腳步聲。星芽抬頭,就見兩人舉著石矛跑來,身後跟著幾隻舉著熒光草的小精靈。武常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模樣,臉色驟變,快步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誰讓你一個人跑出來的!你如果出事那怎麼辦?”
星芽咧嘴笑了笑,露出兩排沾著血絲的白牙,掌心的細葉藤還在微微顫動,卻多了幾分沉穩:“練了練手,摸清了它們的集群規律,還有……關節和頭部是死穴。”她指著腳下的蜈蚣屍體,“明天突圍遇到小股蜈蚣,我有把握在十息內解決它們。”
阿明快步上前,掏出隨身攜帶的止血草藥,指尖泛起治愈的綠光,輕輕按在星芽的傷口上:“嚇死我們了,發間的小精靈傳信說你往邊緣跑,我們還以為你遇到大蜈蚣了。”武常雖麵色嚴肅,卻還是遞過水囊,語氣裡帶著後怕:“下次要練手,必須叫上我們,再單獨冒險,就把你的草種沒收!”
星芽乖乖點頭,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晚風卷著沙粒吹過,遠處的蜈蚣嘶鳴漸漸平息,沙麵恢複了平靜。她看著掌心漸漸穩定的微光,感受著傷口傳來的暖意,心裡的底氣更足了——這場沙緣礪刃,不僅練熟了技巧,更磨出了直麵生死的勇氣,明天的突圍,她再不是那個隻會躲在後麵的小姑娘了。
晨露在風化岩的溝壑裡凝成細碎的珍珠,風一吹就順著岩縫滾進沙粒,隻在赭紅色的岩石上留下轉瞬即逝的濕痕,像被太陽吻過的淚痕。星芽蹲在岩縫外最高的那塊岩石上,臀部墊著塊磨得光滑的獸皮——那是老疤生前留下的,此刻正吸收著晨露的潮氣。她指尖纏著的細葉藤像根浸了晨露的淡綠絲線,一端深紮岩縫深處汲取潮氣,藤莖上細密的絨毛沾著幾粒沙粒;另一端輕搭沙麵,藤尖的小葉舒展著,像隻警惕的小耳朵——這是她跟著阿禾反複改良的“震動感應器”,藤葉每蜷縮一次,就代表沙下有蜈蚣活動,蜷縮的幅度還能判斷蜈蚣的大小。她膝頭墊著塊磨得發亮的頁岩,上麵用尖石刻滿密密麻麻的紋路:豎紋記白天捕食次數,每道豎紋旁還刻著極小的三角標記,代表捕食的是沙兔還是沙鼠;橫紋標夜晚活動頻率,此刻橫紋已交織成密網,邊緣還刻著極小的字:“月圓夜更頻繁,需加倍警戒,子時後最活躍”。星芽的指尖輕輕撚動著藤莖,感受著從沙麵傳來的細微震顫,連每一粒沙粒滾落的輕響都清晰可聞。
“吱——”一聲短促而淒厲的哀鳴劃破晨靜,像根細針紮在眾人耳中。星芽猛地抬眼,視線精準鎖定沙丘脊線——一隻灰棕色的沙兔剛躍過沙丘,三瓣嘴還叼著半顆飽滿的沙棘籽,耳朵警惕地豎起,顯然沒察覺到死神的臨近。就在它落地的瞬間,腳下的沙麵突然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猛地掀開,一道黑褐色的螯刺裹著滾燙的沙粒彈出,像淬了毒的鉤子般精準鉤住沙兔的後腿。沙兔拚命蹬腿掀起漫天沙塵,灰棕色的身體在沙地上翻滾,卻被螯刺猛地拽進沙下,隻留下一撮灰毛和幾點暗紅血跡,眨眼就被流動的沙粒徹底掩埋,連掙紮的痕跡都蕩然無存。星芽指尖的藤葉劇烈蜷縮了兩下,葉脈因緊張而泛白,她俯身用指尖沾著沙礫汁,在頁岩上添了道深且直的豎紋,還在旁邊刻了個小小的兔形印記,低聲呢喃:“白天還好,頂多是零散捕食,動靜也有跡可循;夜晚它們出沒的真是頻繁得很,跟機器人夜巡似的,連鑽沙的沙蟲都躲不過,前晚小精靈就看到一隻半尺長的沙蟲被蜈蚣群分食了。”
“又在跟蜈蚣較勁兒?看你這架勢,快把它們的祖宗十八代都摸透了。”武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讚許。他手裡提著半袋剛用細沙礫過濾好的清水,水囊是用沙漠蜥蜴的皮鞣製的,外壁還掛著晶瑩的水珠,映著晨光泛著細碎的光。他快步走到岩石邊,小心地遞過水囊,生怕灑出一滴——在沙漠裡,每一滴水都比黃金珍貴。目光掃過頁岩上的紋路時,武常的眉頭微挑,伸手點了點那些極小的標記:“這三角和圓圈是啥意思?區分獵物種類?”得到星芽肯定的點頭後,他忍不住稱讚:“你這心思細得像精靈族的苔蘚絲,有你在,我們心裡都踏實。”
星芽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小口,清涼的水滑過喉嚨,驅散了整夜觀測的疲憊,她晃了晃掌心的細葉藤,藤葉在晨光裡泛著鮮活的綠:“多摸清一分,大家穿越時就多一分活下來的把握。這些蜈蚣比機器人難對付,機器人有規律可循,它們卻藏在沙下,防不勝防。”話音未落,岩縫方向傳來小精靈急促的鳴叫——不是平時清脆靈動的聲線,而是裹著慌張的顫音,像被風吹得變了調的風鈴。兩人同時轉頭,就見精靈長老拄著藤杖快步走來,藤杖是用千年胡楊枝做的,頂端纏著精靈族的聖草,此刻杖身還掛著幾根乾枯的沙棘刺,顯然在探查時穿過了沙棘叢。長老身後跟著三隻小精靈,它們的翅膀無力地耷拉著,原本瑩白的翅尖沾著暗紅的沙礫,眼神裡滿是疲憊,連扇動翅膀都帶著沉重的弧度,顯然在探查時遭遇了不小的波折。長老原本挺拔的脊背也添了幾分佝僂,粗布衣衫上沾滿了沙塵,額角還掛著未乾的汗珠。
“長老,探查有結果了?”武常立刻跳下岩石迎上去,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岩縫裡的眾人也紛紛圍攏過來——這是長老帶著小精靈深入沙漠探查的第七天,每天天不亮就出發,直到夕陽西下才回來,所有人都盼著能找到一條繞開沙漠腹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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