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劍之回道:“晚生隻是略有所聞,今日一見,果然巧妙。”
一旁一位身著深藍大褂的中年男子道:“閣下今日真是福星高照,彭老先生今宵在此設宴,凡在座者若能吟出九字九劃之詩句,即可獲賜美酒一壺,魚宴一席。”那“彭老”說的正是居中而坐的老儒生。其人本名彭畫虎,自幼酷愛臨摹猛虎之畫,久而久之,技藝愈發精湛,癡迷更甚,常深入幽林險穀,搜尋野生虎豹以作畫。終於有一次給一隻吊頸白虎察覺,生撲死咬地壓住手無縛雞之力的彭畫虎。
彭畫虎自覺小命危矣,正要放棄抵抗,不知打哪兒冒出個落魄道士,揮劍那麼刺了幾下,白虎嗷嗚咆哮幾下,便翻著白眼暈死了過去。
彭畫虎小命雖保住了,左手小拇指卻也給老虎咬掉,自此一劫,生出心魔,每每遇到與虎有關的字眼畫作,立時便手顫心驚,家中所藏虎跡,亦被他儘數付之一炬。此後他另擇蹊徑,轉而喜歡上了書法,兼之在私塾裡教書,多多少少會點詩詞歌賦。如此數年恍過,方圓數裡皆以彭老稱之。
梅劍之與慕容離相視一望。慕容離對字畫之道並無深入研究,自然不知這“九九消寒圖”如何落筆,但見梅劍之興致盎然,一副躍躍欲試之態,便道:“梅大哥,不妨試試看。”
梅劍之輕輕“嗯”了一聲,目光一掃,與彭畫虎的眼神相交。恰巧彭畫虎也正饒有興致地注視著他,緩緩從紅木太師椅上站起,拂袖笑道:“小兄弟,你可願來試上一試?”未待梅劍之回應,又道:“不論作得出,作不出,這美酒定虧不得你。”
梅劍之心中暗自不悅,忖道:“此人尚未見我動筆,便已斷言我無法完成這九字九劃之題。這老先生雖然看似溫文爾雅,實則眼中無人,輕視我等。”心中這般一想,一股爭強好勝之氣油然而生。他向彭畫虎恭敬一拜,隨即低頭審視案上,隻見一列狼毫筆,粗細不一,便取了一支極細的,蘸上墨汁,緩步走向彭畫虎身旁。
彭畫虎見梅劍之所選之筆,比自己手中所握的還要細上幾分,不禁眉頭微蹙,但旋即恢複常態,含笑讓出了位置。
但見梅劍之筆尖輕觸宣紙,於方格之中勾勒出“春”字。圍觀的儒生口中數著“一筆、兩筆、三筆……”直至九下,便道:“僅得一字,尚缺八字。”梅劍之不為所動,從容再添“前”字。一青年學子沉吟道:“‘春前……’此乃何詩句?”梅劍之卻似未聞旁人之問,手腕輕盈揮灑,左畫右勾,七個大字躍然紙上,恰似筆走遊龍,生動傳神。
幾人湊上前去,目光齊齊落在那宣紙之上,讀道:“庭柏……風送香盈室……春前庭柏風送香盈室……春前庭柏風送香盈室!”讀罷,幾人相視一笑,讚道:“妙哉,當真是妙不可言!柏樹四季常青,象征著堅韌與長壽,而‘香盈室’三字,又寓意著美好與富足。小兄弟才華橫溢,我等真是佩服至極!”言罷,幾人向梅劍之躬身一揖。
梅劍之見狀,急忙回了一個揖,謙遜道:“諸位過譽了,不過是少時偶有所讀,僥幸記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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