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鎮疆調來衝鋒艇等候在東水門。他棄車登船,從雲夢城東水門,沿著水路,風馳電池般,趕往君景大酒店。夜裡,寬寬的河上,沒有一隻遊船。黃鎮疆命令衝鋒艇一路狂奔,很快到了君景大酒店的港灣。
在碼頭,黃鎮疆遇上了前來迎接的邢天明。這個碼頭很大,舟橋旅將大本營設在這裡。陸陸續續到達的衝鋒舟,一批一批的戰士,井然有序登岸。草綠色的軍帳,從岸上道路兩邊排開去。
黃鎮疆見麵就問:“常樂,他怎麼來的?”
邢天明很緊張:“坐車來的,司機是津陽新區籌委會主任曲楠楠。”
“曲楠楠,就是那個雲夢老表?”
“就是她。”
“常樂和一個女下屬,半夜來到酒店開房?”黃鎮疆笑起來“早就聽說常樂素來風流,沒想到他的色膽包天,在我們的地盤上,竟然這樣肆無忌憚?哈哈哈哈,他這是要乾什麼?天明,派兩個人守住監控,看看他和曲楠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司令,他們在三樓那個沙盤室,那裡的監控撤了。”
事情再次出乎黃鎮疆的意料。他停下腳步,一臉怪異的表情:“常樂和曲楠楠去了沙盤室?嗬嗬,常樂不愧是兵油子,竟然知道沙盤室裡的監控撤掉了。”
原來,考古隊和錢怡然等人失蹤後,黃鎮疆就在三樓會議室建了沙盤,方便指揮救援行動。多年的行伍生涯,練就了他過硬的軍事素養和謹小慎微的性格。他的決策都要在沙盤上,反複推演,有了足夠的勝算,他的決心才能下。
考古隊失蹤、自己的老婆失陷,這是秘密,不能泄露出去。所以,黃鎮疆撤去了會議室裡的監控,隻保留樓道裡的。
常樂到酒店來,沒有進房間,而是去了沙盤室。他擺明了要搞事情。一個常樂就讓他頭疼,還有一個女將,非常熟悉雲夢情況的女將陪著,這讓黃鎮疆覺著事情棘手起來。
邢天明看到黃將軍的臉色發黃,陪著小心說:“司令,除了常樂、曲楠楠,那個花熇嫣也在,嗯,還有那個黃毛藍眼睛的外國人。”
還有外國人。他媽的,該死的洋人,摻乎什麼!
“他們和常樂怎麼搞在一起的?”
邢天明說:“那個花熇嫣和外國人要連夜走,我本來安排人送她們去機場的。不巧的是,在酒店門口恰好被常樂撞見。常樂和她說了幾句話後,她就不走了。放下東西,她就去了沙盤室,到現在還沒出來。”
黃鎮疆心裡暗叫:常樂啊常樂,你自己作死便罷了,為何還要扯上花熇嫣?為何還要扯上蠢蛋洋人。
生氣著急沒有用,黃鎮疆理了理情緒,平靜地說:“天明,抓緊收攏隊伍,要安靜有序,不得隨意聲張。天明,咱們要嚴明軍紀,不要讓外國人看了笑話去。”
邢天明立正敬禮:“是,司令。”
沙盤設在君景大酒店的三樓會議室。房間很大,位置得天獨厚。房間三麵向水,站在房間單向透明的玻璃窗內,可以輕鬆欣賞三麵的水景,而不被外麵的人發現。
常樂登島後,遇到花熇嫣和布蘭恩特。他靈機一動,臨時起意,要拉花熇嫣入夥。這一天多的救援工作,常樂從頭到尾,幾乎全程參與。他雖然不知道洞裡發生了什麼,但從眾人的言談舉止和花熇嫣的表現看,他斷定花熇嫣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不僅如此,花熇嫣長相清麗脫俗,渾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體香,還有謎一樣的光芒。常樂見過的美麗女子成千上萬,卻從未遇見花熇嫣這種女子。
在君景大酒店的門口,常樂邂逅花熇嫣。身旁從不缺少美女的常樂,竟然有一種牛郎遇上織女的感覺。他那一瞬,忽然想:如果能脫下她的白裙子,或許能親一親她的芳澤。呸呸呸,常樂啊常樂,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見了奇女子,光幻想是不行的,要製造機會,積極出手。
於是常樂迎著花熇嫣,伸手攔住:“花女士,有人要炸掉龍王廟。”
釣金龜需要新鮮肝臟,而要想吸引奇女子,必須有驚人之舉。常樂從登岸後瞅見花熇嫣的第一眼,便開始腦筋飛轉,就像十二杠的發動機一樣狂飆,終於絞儘腦汁攢成一句話。而這一句話輕輕吐出,便成功吊起花熇嫣的胃口,從而讓她停了腳步。
與常樂創造機會,接觸美女不同,花熇嫣十分著急,不想搭理彆人。還在酒店大廳時,花熇嫣眼尖,早已看到常樂。她腳底發力,步幅加大,裙擺飄飄,與布蘭恩特一前一後,走得很快。
她並不想搭理眼前的常樂和曲楠楠。封疆大吏常樂,半夜帶著女下屬,來大酒店。這是什麼情況?撞見了,也要假裝沒看到。
卻不想,常樂攔住她,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兒。
花熇嫣停住腳步:“常書記,你說誰要炸龍王廟?”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上三樓沙盤室,我們詳細說。”
“他怎麼知道沙盤室?難道真有人要炸掉龍王廟?”花熇嫣滿心疑問,輕聲對布蘭恩特說:“布蘭,先回去。”
“甜心,你的師兄催你兩次了。誰願意炸龍王廟,讓他炸去,咱管不了。這個地方被上帝詛咒了,到處都是蛇呀。我再也不想留下,甜心,走走走,飛機還等著呢。”
常樂一笑:“布蘭先生,炸島的事情,彆人可以不管,花女士不會袖手旁觀。”
花熇嫣點點頭:“布蘭,跟上,去沙盤室。”
在沙盤室裡,常樂盯著沙盤看了一會兒,斬釘截鐵地說:“我判斷地沒錯,剛才地信號彈,就是在龍王廟一帶升起來的。”
“常書記,僅憑一顆信號彈,你就說有人要炸掉龍王廟,這樣是不是太武斷了?”
常樂圍著沙盤慢慢轉圈,輕聲笑著:“花女士,我是偵察兵出身,還參加過好幾次戰爭,槍林彈雨裡爬出來的。一草一木,一聲鳥叫,一陣風聲,都能傳遞敵情。剛才我在曲家瀆看到的信號彈,我就懷疑,現在我敢確定了。”
常樂翻出倆個望遠鏡,遞給花熇嫣一個。
“你往兩點鐘方向看,那裡有衢門島。從沙盤上看,兩地直線距離大概六裡地,這種高倍夜視望遠鏡完全看得清。”
花熇嫣來到窗邊,舉著望遠鏡,搜尋著衢門島。五六裡水路外的小島,中間隻有蘆葦蕩阻隔,站在君景大酒店三層,居高臨下,很好找。
島上一些軍士來來回回的布置東西。有粗粗的引線、有成束成束的雷管,還有不同形狀的炸藥,體型狹長,一看就是炸礦山礦道用的炸藥。
兩人同時舉著望遠鏡看,花熇嫣看到了,常樂也看到了。
“這些兵,昨天我見過的,是舟橋旅邢天明手下的。”花熇嫣看到了旗幟,想起來昨晚登島的往事“你說是邢天明要炸掉衢門島?”
“不止是衢門島,還有亭山島龍王廟。這些兵是邢天明的,而邢天明是黃鎮疆的心腹。像炸島這種事情,隻有黃鎮疆和錢德沐都同意,手下人才能敢乾。”
花熇嫣放下望遠鏡,來到沙盤前:“可惜了。兩座小島,景色不錯的。隻因為兩座島的下麵有蛇窟,就要全部抹掉,真是太可惜了。”
曲楠楠在一旁接了話:“花女士是智庫中心主任,這次雲夢科考成行,也是您大力推動的。您就任由他們炸平兩座島,破壞自然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