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看著大笑的夏允彝,略顯無奈。
“夏先生,修身俟命,乃修養自身品德、能力以等待時機或命運的安排,是儒家入世又順應自然的態度。這個詞後麵不該是惟精惟一嗎?意為專注、精純於一途,堅守中正之道。”
夏允彝一臉坦然,“老夫將死,修身俟命,警勵後人!不應該嗎?”
“夏先生沒懂陸某的意思,陸某是在問,夏先生修養了什麼品德?又修養了什麼能力?又在等待什麼時機或命運的安排?”
“老夫說的很清楚,受父訓,長荷國恩,以身殉國,無愧忠貞。南都既沒,猶望中興。中興望杳,安忍長存?”
“陸某沒看出你有什麼能力啊,詩詞嗎?說的好,唱的好,寫的好,叫的好,可以中興王朝嗎?如果可以,我現在就學習一下。”
夏允彝沉默很久,陸天明拿著茶杯緩緩喝水,也沒有催促。
房間內的人也沉默看著他,顯得很是痛心。
親衛進門躬身,“稟上位,李存鵑、周立勳兩位自縊了,外麵等候的董氏文豪董祖常進獻五百餘幅字畫,恭賀上位天下歸一。”
陸天明突然仰頭長歎一聲,“董其昌教子無方啊,稀世書畫,被血脈玷汙,精氣腰斬,難有傳世。”
親衛頭領不懂這是什麼命令,求助似的抬頭。
溫體仁立刻起身,“上位,畢竟是文豪之門,書畫乃華族萬年傳承之基,不應如此被作賤。”
陸天明頓時冷冷道,“是陸某作賤他嗎?”
溫體仁語塞,孔貞運又躬身,“稟上位,書畫無罪。”
陸天明點點頭,“有道理,書畫無罪,難有其神,世上精美物件多了,陸某要一堆死物做什麼。”
說的也是,這董祖堂真蠢,過兩天進獻,全是稀世精品。
“哈哈哈~”
夏允彝突然大笑,“感謝陸公提醒,忠貞無價,個體能力千差萬彆,老夫芸芸眾生,隻願不負忠貞。”
陸天明剛才是看夏允彝有一頭撞死的衝動,這時候看向親衛頭領,後者馬上領會,躬身道,“回上位,夏母和妻兒馬上到。”
陸天明點點頭,“把書畫充公,放入禁宮庫房,與其餘稀世繳獲一起封存,屬新朝資產,沒有皇帝和文武政法同意,不得開啟。”
親衛頭領這才領命出門。
陸天明起身,負手到門外,看看太陽,快到午時了。
朝臣齊齊跟他來到外麵,正好儀門出來一個老嫗,一個婦人,拉著一位十歲的孩子。
“老身見過大將軍!恭賀大將軍踏歸南國,萬萬生靈感恩活命。”老嫗行了一禮。
陸天明坐在石階邊,對著一家三口笑笑,“老夫人辛苦了。”
“不敢,亂世如此,能站直不容易。”
陸天明轉向白胖的小子,“你叫端哥是嗎?”
夏完淳一愣,“陸氏之主打聽小子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