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妤背靠著我們的防盜門,那是牙關緊咬、一聲不吭,臉都紫了。
“我靠,姐姐,你呼吸啊,可彆死我家門口啊!我可經不起查啊!”
我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掐人人中,光頭給她捏膀子順氣,我能感覺到她渾身緊繃,就像被點穴了似的,但至少是理智還沒徹底出走。
她的兩隻眼睛四處亂看,仿佛躁動的靈魂急著尋找出口。
“呼吸、呼吸,來吸~呼~”
儘管艱難,但她還是顫抖著跟隨我的指揮調整呼吸,僵硬的肌肉逐漸放鬆。
期間我注意到她的手上、簽子上都沾了點兒半透明的淡紅色液體。
“姐姐,你咋突然出門了?還我簽子啊?”
崔妤梗著脖子點點頭,然後兩手僵硬地把簽子往我手裡懟。
她的動作太過生硬,要不是我躲的快,非得紮我肉上不可。
“哎哎哎輕點兒還,輕點兒還。”
她把簽子把往我手裡一塞,那粘液蹭到手上黏糊糊的,這東西帶著一股子特殊的味道,乍一聞有點兒清甜,聞多了有點兒腥,很像停電那天我在樓道裡聞到的味道。
原來這是它的血,離譜,它都乾巴成那樣兒了,竟然還有血?
這一簽子下去不得嚴重貧血。
“你看著那玩意兒了?跑哪兒去了?”
我打開了大門,跟光頭一起把崔妤扶進了屋。
進去的時候崔妤使勁兒伸手指著上麵。
“樓上……不怕、怪物勇敢。”
“啊?”
她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一句話直接把我和光頭乾懵了。
“姐,你說夢話呐?”
崔妤一聽更急了,啃了兩下嘴唇又結結巴巴地說道:“救命找不到、吃飯裡抓住他!”
我跟光頭支起耳朵一頓聽,都認為這話堪比摩斯密碼,崔妤看見我們怔愣的表情後挫敗地閉了閉眼。
看她這個模樣我心裡才大概有數,這人好像是語言邏輯錯亂了,不知道是不是大晚上自己出門情緒波動太大導致的。
“這樣,你的意思是那個東西上去了對嗎?”
我放慢了語速循循善誘,崔妤聽明白以後趕緊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在這兒跟我朋友等著,冷靜一下,他會保護你的,我上去看看。”
光頭趕緊坐在地上衝崔妤點點頭,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和藹友善。
看崔妤沒有拒絕,反而期待得看著我,我終於鬆了口氣。
我一出門就觀察了一下樓梯,台階上並沒有那種粘液,可我嗅了兩下,空氣裡依然彌漫著一股甜腥味兒。
“誒呀~”
我隨手這麼一扶樓梯扶手,手上拉起一條細絲,原來在這兒呢,這玩意兒真是不走尋常路。
順著這痕跡我一路跟到了五樓轉角,然而到了這兒以後那痕跡竟然就這麼沒了。
倒是樓道的小窗被人打開了。
這層轉角平台沿牆堆著不少雜物,我抬腳扒拉了兩下,準備湊過去看看什麼情況,這樣一來難免發出了點兒聲音,就在這時五樓邊戶的門“砰”地一下開了。
“誒又乾啥的呢?”
老宋走出來環視一圈,臉上帶著壓抑的怒氣,看到下麵的我時他神情一滯,對我的行為是一百二十分的不理解。
“你來還鑰匙呢嘛?拿的是啥東西?”
他的語氣不善,這還是這幾麵見下來,他最不耐煩的一次。
他說的這個其實借口還不錯,但尷尬的是我摸了摸兜,想起來鑰匙在光頭那兒……
我總不好說有個乾巴小人兒一樣的怪物跑他家門口了,還不如說我是來偷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