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回到家,顧南枝已累成一灘泥巴。
她吃過飯,便掖著好幾份文件,急衝衝往傅既琛的書房趕。
沒辦法!打工就這樣,即使今晚累到狗,也要將上司交代的任務老老實實完成完好!
人的第一印象至關重要。
特彆像她這種剛入職的清新小妹,一定切記!千萬要給自己的領導留下任勞任怨、做牛做馬的好社畜形象。
熟讀一遍案件分析,翻看幾頁法律字典,便打開電腦文檔,開始激情而保守的一頓‘輸出’。
刪刪改改,起訴狀終於在晚八點擬草出來,她即時發送到蕭楚楚的郵箱。
任務完成,她關掉電腦。
這時,保姆恰好上來敲門:“顧小姐,這是我燉了六個小時的參湯,補氣益肺,對身體好,你嘗嘗。”
參湯?顧南枝眼睛一亮,心道:正合我意!
一連加班兩個小時,正是需要補充能量的時候。
她伸手接過,仰頭甜甜說:“張媽你真好,幾乎每天都給我燉湯。”
張媽笑:“顧小姐,不是我好!隻是儘本分而已。”旋即強調:“這些都是傅先生特意交代我做的事。”
“哥哥?”
“嗯,他說你底子差,讓我在食補上多花費點心思。”
“哦……”她聞言心裡一暖,隨後扯開話題,繼續嘴甜地說:“不過張媽,你也不用客氣,你確實很好,就像……就像我們張嫂一樣好。”
“張嫂?”張媽倏然醒起什麼:“是上次傅老太太去世後,過來照顧您的那位嗎?”
“嗯。”顧南枝微點著頭,低頭抿了口參湯才道:“我跟哥哥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就像我第二個媽媽一樣,平日裡雖然很嚴厲,不愛笑,不過對我和哥哥都很好,我們之前一起商量好要在春節期間去她老家探望她,隻不過後來……臨時又改變計劃回了趟德國,回國後,原打算再抽個時間過去的,可是……”
“我哥工作又忙,實在抽不開時間,而張嫂又跟我說,她那邊的小鎮臨近山區,一連幾個月都在下雨,政府為了安全起見,就把幾個重要路口給全封了,車子根本進不去,她怕我們一來一回白費功夫,就讓我們下一年再去,也不知道下一年能不能去?”
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濃濃的失意淬滿雙瞳。
張媽揉揉她的肩,寬慰道:“彆太難過,心意到了也就行!現在交通這麼發達,什麼時候去都不是問題。”
“嗯~”顧南枝低落了一秒,而後衝她齜牙咧嘴笑,笑過之後便又乖乖低頭喝湯,一直靜默不語,隻把無窮的心事藏進心窩子裡。
其實,她也不是因這個而低落,就像張媽剛才所說的,什麼時候去還不是去?
隻是……不知從幾時開始,在與張嫂的每次談話中,顧南枝隱約察覺到下雨隻是個借口,實質是張嫂不想讓他們去。
她不願再見到他們了,所以才會找各種理由來塘塞拒絕他們的來訪。
為什麼呢?明明親如一家人,到最後竟然連普通見個麵都不願?
如果說他們已經反目成仇,那還情有可原。
可那天在高鐵站分彆之時,她還抱著自己,輕聲慢哄著說:“南枝乖,彆哭!到時候過年過節就跟哥哥一起來小鎮看我……”
句句關切,言猶在耳。
現在卻是這麼副寂寥光景,顧南枝真的一點都不懂!
或許,就像哥哥說的那樣,對於塵世種種,張嫂已經不願踏出半寸。
她來人間的這一趟,千瘡百孔,覺得自己已經完成老天爺交予的任務,現在心靜如佛,再也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無端端闖入她的生活。
也許她與哥哥的登門拜訪,於張嫂而言也是無形中的一種打擾吧!給她平靜無波的日子牽出陣陣漣漪。
真的是這樣嗎?
她不願多想,喝完參湯,準備洗澡睡覺。
才剛從辦公椅站起,書桌上手機震動嗡嗡響。
是蕭楚楚打來的電話:“南枝,我剛剛大致看了你發過來的起訴狀,也沒什麼,寫得挺好的,很用心很詳細,就是……你裡麵有幾個法律專用詞彙寫錯了,我用熒光筆圈了起來,你等下改改,不懂就去翻查法律詞典。還有……財產分割那條也要修改。”
顧南枝狐惑:“蕭律師,您說改詞彙沒問題,可是……那劉女士不是強烈要求對方淨身出戶嗎?這個怎麼改?”
“你不用管,按我說的做即可。”蕭楚楚說:“我隻能儘量幫她爭取孩子的撫養權與財產對半分割,對方根本無實質性犯錯,淨身出戶不太現實。”
“好的,我明白!”
她掛掉電話,又開始埋頭奮筆疾書,沉浸在加班的無能狂躁中,內心上萬著駿馬在草草草著奔馳而過。
這時微信響起,她隨意瞥了眼。
打開是傅既琛發來的信息:“在乾嘛?睡了沒?”
“還沒,在加班呢!”顧南枝一邊回複,一邊翻查著案件資料。
傅既琛在那頭微微有些愕然:“明叔不是說接到你下班了嗎?怎麼還在公司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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