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華山,乾清宮,西暖閣。
整個大殿裡,氣氛肅殺,緊張壓抑,寒氣逼人。
沒錯的,左右兩側,文臣武將,全部跪在地上,隻是一味的磕頭,隻是沒人再大聲勸諫了。
是的,磕頭已經夠累的,尤其是磕到後麵,眼冒金星,哪裡還有力氣,吼叫勸諫啊。
“蹬蹬蹬、、”
就在這時,大殿外,走進一個頂盔摜甲,年輕壯碩的武將。
待走近後,二話不說,單膝跪地,腰杆挺直,目不斜視,對著上麵的朱皇帝,大聲吼道:
“啟稟陛下”
“荊國公,王光興將軍”
“新化伯,馮啟鳳將軍”
“正帶著幾個下屬,在殿外求見”
“據大東門的守衛來報,荊國公是連夜趕來的,隻帶幾十個侍衛入城”
吼完以後,這個年輕武將,繼續端著上身,雙手抱拳,紋絲不動,等候朱皇帝的口諭。
不吼不行啊,整個大殿,幾十個文臣武將,都在磕頭,聲音小了,上麵的朱皇帝是聽不見的。
隻是,其略微顫抖的大腿,額頭上的青筋,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沒錯,這個年輕的小將,就是龍驤衛的主將,尚可喜的嫡次子尚之孝,今天剛好輪到他帶兵值班。
內心膽顫害怕啊,但又不得不進來稟報,畢竟外麵的將軍,是來自夔東的國公爺。
剛才,在大殿外麵,他就聽到了朱皇帝的虎嘯龍吟,肯定是正在發飆的狀態。
進來以後才發現,他媽的,名場麵啊,左右兩側中間,所有的重臣武將,都在地上磕頭不止。
尤其是他的老子尚可喜,也是如此,正在右側,玩命磕頭,咚咚直響啊。
“嗬嗬”
“荊國公”
“還有新化伯”
“來的倒是很及時啊”
聽完彙報後,上麵的朱皇帝,撫摸著大砍刀,繼續癱著臉,嗬嗬冷笑,冷言冷語,喃喃自語。
沒錯的,剛才的戰報,夔東的反叛,就是臨國公李來亨,從荊州傳過來的。
同時,在戰報裡,還提了一個事情,也算是一個好事情。
留在夔東的荊國公王光興,忍不住了,害怕膽寒了,要親自來昆明府,覲見朱皇帝。
沒錯的,當初的夔東十三家,真正納入整編改編的軍隊,忠貞營才是主力,整編成10個營。
王光興,王友進,賀珍和李複榮,四個軍頭,並沒有拿到整編營的編製,失去了主將的位置。
很明顯,這個王光興,想要明軍編製,又不想投靠韃子,就這麼一直拖著。
但是,現在的形勢,很明顯是拖不下去了,再下去就是雞飛蛋打,啥都撈不到了。
捏著戰報,沉思了一會,朱皇帝才抬起頭,看著英武帥氣的尚之孝,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隨口說道:
“去吧”
“把他們請進來”
“來者即是客,客氣一點”
吩咐完了以後,他才低下頭,看著左右兩側,還有中間,跪在地上的群臣武將。
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內心瞬間變的索然無味了,擺手開口道:
“好了,好了”
“彆跪了,都彆磕了”
“再磕下去,朕的地磚,明天就得更換了”
“尤其是你,靖國公,起來吧”
“殿外麵的人,正是你夔東的老鄉,親朋好友呢”
說著說著,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的朱皇帝,又是忍不住的,敲打了一下袁宗第。
沒辦法的,在其位,謀其政,享受朝廷權利的同時,就得承擔相應的責任。
整個夔東十三家,忠貞營,就一個荊國公留在朝廷,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同樣,夔東出了事情,這個袁宗第,也是第一個跑不掉,得跪下去磕頭認罪,磕到腦門流血。
沒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的,袁宗第跪的最早,磕頭的最多,額頭當然出血了。
當然了,朱皇帝特意點名他,也是為了照顧他的麵子,彆在老鄉麵前跪著,太跌份了。
“阿仁”
“過來一下”
“說一說,這個荊國公”
趁著有時間,癱著臉的朱皇帝,勾了勾手,示意不遠處的錦衣衛指揮使丁仁,說一說那個王光興。
是的,這個王光興,朱皇帝有點興趣了。
畢竟,夔東那個鬼地方,三省交界處,窩著一大堆的軍頭軍閥。
靖國公王光興,好像也還不錯啊,其他的三個軍頭,都沒忍住投誠了滿清韃子。
這個老武夫,倒是不錯,不但沒跑,還親自跑到昆明來,不說忠義無雙,至少也是個聰明人吧。
“諾”
突然得到指示的丁仁,立馬回了一個諾,不敢有半點的怠慢,趕緊把佩刀交給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