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泥,窯村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山地的儘頭。
前方進山了,馬車緩緩爬升,
玄真、秦寄一前一後,將趙王周雲保護在中間。
天下可以沒有秦寄,可以沒有玄真,但不能沒有周雲。
長風習習,群山連綿。
山脊小道,視野開闊。
後方河洛平原一望無際,大地與蒼穹在遙遠的儘頭相擁。
朝陽拂過這方輝煌的土地,
河洛平原!中原民族的聖地之一,它曾孕育了無數強大的王朝。
聖武二年,十月二十日,
距離楚興二千八百裡。
周雲、秦寄一行八人,粗衣麻布,兩輛馬車,在山道一路前行。
聖武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周雲抵達龍門山一帶。
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裡觸龍門。
河洛山川雄偉,八關鎖地,得天獨厚。
隻是周雲他們好像走的更遠了,此刻距離楚興城二千九百裡。
聖武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一丸泥封千仞壁,萬鬼啾啾鐵馬銷。
趙王周雲怒不可遏,玄真再次算錯,來到了一片險峻的山林。
周雲估計,這裡快要接近函穀關一帶了。
三年!
聖武三年了。
一月一日,歲首。
周雲距離楚興城三千裡。
月落烏啼霜滿天,
江楓漁火對愁眠。
麵對玄真,趙王周雲已經接受了現實。
隊伍在小浪河一帶停下了,秦寄冒險去買了點羊肉跟吃食。
周雲跟杜胖子架起土灶,周後十二撿柴去了,
玄真老道一直在掰扯他的羅盤,
這一刻,牛鼻子老道極為憔悴,眼神渙散,口裡喃喃的念著‘不可能’。
大夥都在忙碌,趙王周雲也不嗬斥玄真了。
北疆大戰數年,周雲經曆了太多,事情總會有變數。
作為領袖,不需要理會已經發生的,趙王隻需要考慮接下來的路,
任他刀山火海,今日歲首,大夥得吃頓好的先。
一轉眼,聖武三年了,從聖昌二十一年,到今夜整整六年了。
一切好似南柯一夢,周雲有的時候,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世才是幻覺。
從前,古人是曆史書上冰冷的字眼,
可真的來了,周雲方知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其實古人今人,沒什麼不同。
未來的困境同樣在古代存在,古代的難題同樣是未來的難題。
它們之間沒有太多區彆,唯一不同的就是,古代沒有經曆過那段祖龍燃燒的歲月。
那就是玄真說的,一千五百年後,神州重造,氣運滔天。
“砰砰鐺鐺……”
小浪河畔,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玄真坐在地上,將羅盤卡在雙腿間,不停地敲打校對。
可修東西,不怕錯,就怕對。
一直都是對的!
這一刻,牛鼻子老道在懷疑龍虎門神通到底對不對。
“給我看看,我會這些。”
玄真麵前,是一個媚骨天成的女子,
雖然隻有十幾歲,可禍國殃民的美貌,已經出現。
那種妖媚多一分則俗,少一分則平,看的玄真嘖嘖稱奇。
大石頭上,明空跟高善妙相處的很好,他們嘰嘰喳喳的倒騰羅盤,
玄真鬆了鬆筋骨,覺得好像沒麵子。
踏步黃土,他假裝得道高人,負手挺胸道,“那夜你把鞋子剪破改小,可知,你也許害了那個女孩。”
聞言,明空跟南華真人先是一愣,隨後停下手裡的活計,
男裝打扮的周媚兒,美眸如星辰,冷厲道。
“害她?!對不起,本姑娘管不著。我隻想幫她記得那雙鞋,那是她的希望,是她窯洞裡的光。”
曾經逃難的歲月,永遠刻在明空的骨子裡。
洛陽雪夜,周母來了,她等來自己的光,
後來大哥出現了,她的世界更是光芒萬丈。
說完這些,明空眼裡閃過殺機,話鋒一轉道,“真正害她的,不是我,而是楚國。”
“如今涼州全部淪陷,雍州淪陷一半,河北十六郡丟了十一郡,楚國邊境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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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蓋文跟達頭加起來,都比不過鐵力可汗。可突厥人在北疆,卻是寸步難行,戰況激烈。國師可知為何?”
周明空媚目如火,仿佛帶著一股無上威儀,
這令玄真老道都懷疑,這真是個十幾歲的女子?
老道士強裝高人道,“哼哼!小小女流,可笑可笑,為何啊?”
明空一錘子打在羅盤上,她已經確定這個八卦羅盤一點問題沒有。
十有八九,是麵前的牛鼻子老道在故意帶錯路。
“因為,楚國是皇族跟權貴的楚國,趙國是北疆百萬子民的趙國。”
“欺壓百姓,作威作福,恨不得楚民當牛做馬,生死關頭,豈有人會為楚國拚命。”
“將來,本姑娘一定要輔佐夫君,將這些害群之馬斬儘,還天下萬民朗朗乾坤。”
群山殘月照篝火,小道農家宿星河,
周明空手腳靈活,幫周雲倒騰佐料。
杜齊明在撫泥巴,胖十二背來了兩捆乾柴,秦寄在後方小心戒備。
黑夜中,玄真看見,一股氣運金光衝天而起,既有祖龍,也有妖龍。
牛鼻子老道看到這股衝天氣運,不禁搖了搖頭。
他眼神那麼一砸摸,猥瑣的喃喃自語:
洛河鯉魚,艱難逆流。小明空,你將來可不用輔佐夫君!
正當牛鼻子老道感慨時,
瓜子臉高善妙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道,“師父,你這吸食氣運也夠了,彆再帶錯路了。”
聞言,玄真老道眼睛一斜,羅盤一把丟在地上。
“不乾了,這活不乾了!”玄真氣的身體起伏,怒不可遏道,
“你可以懷疑為師的實力,但不能質疑為師的品德。”
“山河破碎,民族危急,為師難道不擔憂?你算的不是和老道一樣?哎……真是冤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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