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可能成為鐵駝子、八瞎子那樣的國之柱石了。
此刻,劉福見到場麵有些暗淡,
當即對臉頰乾瘦的梁老頭,使了幾個眼色。
梁家主嘴巴一砸摸,眼睛斜了斜,嫌棄的鄙夷了劉福:狗日的,又要老子得罪人。
可福爺是李娘子的叔叔,又掌管軍餉發放,
五獸將之一的野豬,更是他的兒子,
聽說這會獨掌一軍,征伐室韋,算是晉升為元帥主將了。
如此人物,梁家老族長,也不好敷了他的麵子。
梁老頭長歎一聲,轉頭對著武川族人,
‘砰砰’敲棍子,怒吼道,
“你們是什麼東西?敢跟皇後討價還價?沒大娘子,沒皇帝,能有你們今天?”
“程棺材,你特麼以前泥巴都挖不動。今個六十了,還納一房小妾?我就問你糧食該不該給。回答我!”
梁老頭地位很高,除了是元老人物,更重要是實力跟戰功。
其一,梁家勢大,在商界、軍界,族人都不少。
其二,梁老頭打渾部,雪夜打鼓,乃是為武川效死之人。
四當家的遠親,程棺材雖武功不足,但經營家業還是勤奮的。
他如今很富有,穿的是襆頭趙裝不假,
但料子確是桑錦的,比梁老頭跟劉福還精神。
此刻被點名,他悻悻的低下了頭,不再亂說話了。
雕獸棍子,立在漆木大屋中,‘砰砰’響動,
梁老頭怒目踱步,環視眾人,來到了一個桌子前,
他指著穀糧口的程胖子,惡狠狠的道,“你穀糧口沒糧食了?你說老子信嗎?你特麼也不害臊。”
“狗日的,咱們這麼多地方,才五萬石!五萬石?你們知道上官貴妃多少嗎?”
乾瘦的梁老頭,半蹲著身子,
掃視屋內族人,手骨敲在宴台上,怒喝道,“十一萬石!”
“李家堡熟不熟悉啊?駝子說,上官家一戶十一萬石,人家後來戶比咱們更關心皇帝?”
“你們還說是族人,是生死同在的武川人,就一個個看上那點銀錢了?”
程胖子以前也打過仗,受傷之後,就退了。
如今他兒子在東征軍,就是步一營的程慶。
作為老卒,被梁老頭指著鼻子罵,他麵上有些過不去,
肥胖的身軀一下站起,指了指梁老頭跟劉福,委屈的對李娘子哭訴道,
“就知道欺負我,就知道欺負我!穀糧口那點好地,也是我們父子用命換的。”
程胖子激動的跳腳,眼淚汪汪的說起以前打仗的事,
他扒開身上的衣服,露出傷疤,呼吸粗重的落下一句狠話,
“你們去我地方搜好了,有多少拿多少。口糧不留也行,餓死我得了。”
“程公留步!”喧囂的大廳裡,李娘子見程胖子要被氣走,當即開口挽留。
隻見趙國皇後,頭戴鳳冠,身覆趙國百花錦,端莊的下了階梯。
她蓮步走到程胖子麵前,給四當家的同族行了一禮,隨後帶著威嚴道,
“陛下說,趙國的北方有一隻狼,東方也有一隻狼。這兩隻狼,讓趙人寢食難安,束手束腳。”
“拔除惡狼,既是皇家的責任,也是大夥的責任。這次是借糧,皇家保證,來年秋收必然還清。”
來年秋收?來年秋收的糧食,哪有這國難財的價錢啊。
可儘管要吃虧,但李娘子貴為皇後,如此說話,還是讓程胖子十分羞愧。
其實他家還有幾千石糧食,但家中婆娘吵著要賣個好價錢,值幾萬貫呢。
還說遼東糧食的那些事,自有皇帝會想辦法,彆傻乎乎的。
程胖子看著不聰明,但其實,他知道趙帝周雲的所作所為,都是為趙國好。
武川雄主的眼光,一直在他人前麵,
趙帝周雲曾經當著群臣的麵說過,
如果武川人人自私自利,他們的孩子,將會生存在一個沒有力量的國家,一個隨時會被異族踐踏的國家。
難道他們願意自己膝下,討人喜愛的小孫兒,最後活在地獄中嗎?
趙國崩塌的時候,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
沒有了趙國,財富是沒用的。
“有些事你們不知道。”漆木大屋裡,說到此處,李娘子都忍不住哽咽了。
“影衛李昂說,皇帝在鞍州郡大營裡,已經在喝粥了。”
“保爺在遼東帶著各族耕田,親自耕犁,人都瘦的不像樣了。”
皇帝喝粥?
朱雀將軍耕地?遼東之戰打的這麼苦了?
這些話一說出來,簡直就是在用刀子,捅這些老臣的心窩。
其實有些曠古爍今的大事,說難很難,
但說簡單,它又很簡單。
要是皇帝帶頭,所有人都齊心協力,共度難關,那基本沒有攻克不了的東西。
可趙國高層就怕皇家把他們當傻子,
危難是他們扛,但好處卻是皇帝跟大權貴們拿。
那這種傻子事,沒幾個願意乾。
可如今,聽說皇帝都喝粥了,這些老族人哪裡熬的住啊。
武川內寨,漆木大廳。
程棺材臉色鐵青,自宴台後走出,
他來到皇後身前,行了一禮,閉口不言的走了。
隨著程棺材起來,越來越多的老臣都到了李娘子麵前,行君臣之禮,默默離開。
梁老頭眼睛那麼一砸摸,有些急了。
他杵著拐杖,快步追上程棺材,詢問道,“你……你這是去乾嘛?”
“乾嘛?砸鍋賣鐵,買糧食,給二當家送去遼東。”程棺材斬釘截鐵道。
“程……程棺材,現在到處都打仗,糧食很貴啊。這樣不劃算。”梁老頭拉著程棺材,掏心窩子道,
“你反正要賤賣,不如給我梁家。買糧也可以找我,梁家子弟在太原、離石郡等地,有不少陳糧,便宜點給你。”
程棺材,“(o_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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