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靠海,
長白山的風雪跟北疆不同,刺骨冰寒。
由於氣候原因,行軍在鴨綠江畔,
雪粒子像被烈風吹碎的鐵屑,打在甲胄上,劈啪作響。
哈出的白氣會結成冰晶,這種情況,趙國兵卒,臉頸部位很容易凍傷。
自古邊塞苦,尤見征人淚,
琵琶送軍行轅門,回望歸路過萬裡。
薛仁貴跟著征東將軍馬桐,拜謝皇恩後,辭彆陛下周雲,
帶著趙人的意誌,也帶著皇帝跟墨聖等人的期待,率領趙國子弟,踏上了前往丸都戰場的路。
漠北矮馬儘管雪地表現優良,但在長白山深處,這些看起來愚蠢的老夥計們,也漸漸喘息起來。
大軍踏進狹窄山道,朱紅趙旗,一路連綿,
數萬趙人,麵色苦蒼,哈著白氣,艱難的追隨前方的軍隊。
這種人跡罕至的邊地行軍,士氣確實不怎麼高。
“前方狼西岔,以百人為隊,係上繩索。”
“前方狼西岔,以百人為隊,係上繩索。”
狼西岔。
這是前往丸都山城的必經之路,它高達數百丈,整體是個大坡,
但西側有懸崖,東邊又有陡山。
也就是說,最難的地方,趙人得翻越一座數百丈,懸崖在側的坡地。
這種鬼地方,一旦滑下去,掉落西側懸崖,那就是屍骨無存。
所有兵卒,響起雜亂的窸窸窣窣之聲,大夥都在一根粗繩上綁了鎖卡,
狼西岔這個地方,死的人不少,誰也不想把命丟掉。
但其實,這一段最難走的不是人,而是馬。
因為趙人都串了繩子,關鍵時候還能拉住,馬管不了這些,走過去隻能看命硬。
薛仁貴看見前方,趙國名將馬桐勒住戰馬,大聲怒吼,
‘叫弟兄們注意,走慢點沒事,下腳要穩。’
武狀元目力極好,他注意到馬桐將軍嗬出的白氣,在盔纓間凝成霜花,肩甲披風也都是冰渣一片。
行走在狼西岔的馬桐,看上去很疲勞,似乎特彆狼狽,
一點都不像趙軍中,傳說的那位山地戰神。
在白岩山城壓製高惠壽,在蓋州山地,力壓乙支文德的趙國猛人。
“嘿嘿……名聲嘛。都是弟兄們抬舉。”
薛仁貴接過馬桐的烈酒,喝下一口,聽著主帥馬桐的調侃,皆是搖頭笑了笑。
朱紅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薛仁貴同主帥一起,默默的注視翻過狼西岔的趙軍。
長白山脊,北風瀟瀟,
帶著獨有的冰寒,直往脖頸裡灌。
茫茫大地,蜿蜒如蛇的趙軍,旗幟散亂,連綿十幾裡。
薛仁貴的目光越過群峰山巒,望向遠處,長白山被風雪啃噬得隻剩輪廓了。
他原以為漠北的行軍路難走,如今看來,此地更難。
身後三萬趙軍,踩著沒過鞋子的積雪,艱難但卻堅定的前進。
薛仁貴是白狼軍主力,說實話,最初是看不上定襄郡兵的。
但這兩天同行下來,他認為趙國沒有所謂的郡兵、主力,他們都是驍勇的趙地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