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不敢?朕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說朕……敢不敢?”
“李義,將這六份聖令發出去,讓大軍行動,不用管朕。”
“另外……命令楚源水上,多修浮橋。朕隨時可能要跑。”
易州郡。
白馬渡。
趙國的後勤體係是強大的。
發源於雪林中的輔兵、後營,幾乎能利用一切有用的物資。
白馬渡附近,甲胄作坊‘叮叮鐺鐺’的聲音,似乎籠罩了整個趙營。
就算在趙帝行宮裡,也有錘子敲打聲、皮革劃開聲、車軸嘎吱嘎吱之聲,隱隱傳來。
兵司郎官程平,聽著皇帝周雲,對於梁軍的異常不加理會的軍事部署,
幾番思索後,臉上閃過異色,
猶豫幾息,程平咬牙開口道,
“陛下,河間梁軍集中兵力,極有可能會襲擊易州。”
“咱們真的不用調集兵馬,讓騎兵回到東仙坡一帶,增加守衛力量嗎?”
程平作為新一代兵家後起之秀,已經漸漸在趙國朝堂嶄露頭角了。
當然,對比劉忠武、李宣這種實力,他差的太遠。
封到南天門,也就是劉庶、賀詩楚的水平。
但他身份擺在那裡,隻要是能力達標,就能出頭。
程平既是四當家的族人,又參加過武川鎮防守戰,乃是趙國核心人才之一。
此人在皇帝周雲麵前,從沒有八瞎子、鐵坨子的隨意,甚至連劉庶的灑脫都做不到。
他畢恭畢敬,行拜見皇帝大禮,
說話規規矩矩,一般沒大事,不會亂開口。
行宮。
趙帝龍台之上。
周雲放下一份關於甲胄鐵皮的奏書,轉頭注目程平,朗聲一笑道,
“程郎官,會思考,不錯!朕想反過來,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朕是說如果梁軍北上,那麼你認為要多少兵馬才能守住?”
聞言,程平目光閃爍,仔細思索後,行禮道,
“啟稟陛下,可能要十萬人。”
“可朕中路一共還不到十二萬人,排除傷兵,連十萬人都是個問題。朕能守嗎?”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騎兵作戰,在於神出鬼沒……”
趙帝行宮裡,兵司郎官聽著皇帝的兵謀,
才漸漸知曉,兩者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畏懼風險,自廢武功,才是最大的愚蠢。
如果按照程平的穩妥做法,那趙軍在河間郡、滄州郡,就會處處是破綻。
一旦楊重樓發現這個問題,突然轉頭,對準東方就是一頓猛攻。
那西馬縣、平舒城等地,趙軍兵力不足。
幾乎一瞬間,就會被打穿。
屆時河北,攻守再次易型,趙軍就麻煩了。
行宮裡,這會郎官程平眼中全是恐懼。
如果他來對陣北伐梁軍。那以楊重樓的實力,恐怕程平早已敗走盧龍塞了。
儘管不想承認,但程平認為,
趙軍中能敵梁國右相者,唯有皇帝一人。
“所以,東邊阻擊圈的精銳兵馬,任何將領,朕都不會調動。”
“當然,周伯可以動。既然潘鎮遇到了梁軍大部,突襲沒有意義了。一萬精兵,作用也是很大的。朕得掰開來用。”
說到這裡,趙帝周雲瞧著河北輿圖,不禁譏笑道,
“楊重樓這個人,朕也是服了。竟然也來繞後迂回這手!”
“哎……不過奇襲陳官屯,確實是招好棋。可惜了,朕早有察覺。”
春草最近乾活,比之前小心多了。
人教人,教不會。
事教人,一次改。
皇帝周雲的軍令火漆,春草現在哪怕就是上下行宮摔傷,她也不會讓任何人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