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瑾也湊過去看,看著海報上熟悉又陌生的麵孔,輕聲道:“江河這孩子,小時候在石坎還總偷摘我家的枇杷,現在成大歌星了。”
淩晨在一旁笑:“他們的歌現在火得很,不光這兒,香港那邊的音像店也擺得滿滿當當。曉薇要是喜歡,挑兩盒回去,路上聽。”
曉薇立刻點頭,小心翼翼地選了兩盒,緊緊抱在懷裡,像是捧著什麼寶貝:“回去要跟二嬸說,咱們石坎出來的人,在廣州都能聽到他們的歌呢!”
店裡的音樂還在繼續,江河的聲音混著曉薇抑製不住的雀躍,讓這滿是家電和磁帶的空間,忽然也染上了幾分來自石坎的親切感。
從音像店出來,淩晨指了指街角的方向:“去千色服裝的幾家店看看,正好天冷了,說不定有合適的衣裳。”
轉進第一條街,“鳳姿天下”的招牌就撞進眼裡——朱紅底燙金的字,配著櫥窗裡立著的模特,穿一身孔雀藍的旗袍,領口繡著纏枝蓮,看得薛玉瑾眼睛一亮:“這衣裳做得真講究,比石坎繡娘做的花襖子還精致。”
曉薇則被旁邊掛著的太空褸吸引,伸手摸了摸亮片拚接的麵料:“這就是林沬在舞台上穿的吧?阿勇回來說過,又輕又暖,穿起來像從畫裡走出來的。”她拿起一件鵝黃色的試了試,對著鏡子轉了個圈,“果然好看!比家裡的棉襖洋氣多了!”
店員見是淩晨帶的人,笑著介紹:“這款太空褸是應季新款,林沬巡演穿的就是這個係列,裡麵加了薄棉,輕便又擋風,鄉下也能穿。”
薛玉瑾翻看著一件墨綠的款式,指尖劃過袖口的盤扣:“做工是細,針腳比石坎的裁縫還密。”她抬頭看向淩晨,“這牌子是你姨媽打理的?難怪看著就透著股用心勁兒。”
“姨媽盯得緊,料子和樣式都得過關。”淩晨笑著說,“喜歡就試試,合適的話帶兩件回去,天冷穿正好。”
曉薇已經抱著兩件太空褸不肯放了,一件自己穿,一件非要塞給薛玉瑾:“乾媽你穿這件紅色的,過年穿多喜慶!咱們石坎冬天風大,穿這個準暖和。”
薛玉瑾拗不過她,笑著試了試,鏡子裡的人裹在蓬鬆的太空褸裡,竟比平時多了幾分輕快。店裡的暖光落在她們身上,混著布料的清香,倒比外麵的街景更讓人覺得熨帖——原來石坎的親人穿上城裡的衣裳,也能這麼合身,就像這日子,走到哪兒都能透著股踏實的暖。
曉薇正對著鏡子比劃第三件太空褸,淩晨轉頭對阿勇說:“把那件鵝黃的、紅色的各包一件,再挑件墨綠的給乾媽,另外拿件大號男裝,要深灰的。”
阿勇應聲去了,曉薇好奇地問:“男裝給誰呀?”
“給乾爸沈東陽,”淩晨笑著解釋,“他在石坎做公社主任了,冬天下鄉巡視鄉村入山冷,這太空褸輕便,裹著乾活也方便。本來想著春節回老家時捎回去,這下你們來了正好,直接帶回去省事。”
薛玉瑾聽了,忙擺手:“這怎麼好,太破費了。”
“乾媽您彆客氣,”淩晨按住她的手,“千色是自家的牌子,拿幾件衣裳不算啥。再說乾爸辛苦一年,也該添件暖和的。”
說話間,阿勇已經把五件太空褸打包好,裝在印著“鳳姿天下”字樣的帆布袋裡,厚實又輕便。“晨哥放心,都檢查過了,拉鏈、扣子都結實著呢。”他把袋子遞過來,又補充道,“男裝特意選了耐臟的深灰,袖口加了耐磨的補丁,巡山時刮著碰著也不怕。”
曉薇搶過袋子掂了掂,衝薛玉瑾擠眼睛:“乾媽你看,晨仔多細心,連乾爸乾活的樣子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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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瑾看著那幾個鼓鼓囊囊的袋子,眼眶有點熱:“這孩子,總記著家裡。”
薛玉瑾望著淩晨拎著帆布袋走在前麵的背影,腳步沉穩,肩膀寬闊,早不是當年那個趴在她膝頭要奶吃的小不點了。
方才在服裝店裡,他跟店員交代尺碼時的熟稔,跟阿勇吩咐事情時的篤定,還有提起千色服裝、廣府文化街時眼裡的亮——這哪裡還是石坎公社裡那個總愛蹲在茶園邊畫畫的半大孩子?分明是個撐得起場麵、扛得住事的大人了。
她想起他小時候總鬨肚子,夜裡趴在她懷裡,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襟;想起他十三歲那年拿著畫稿去縣城投稿,回來時褲腳沾滿泥,卻舉著退稿信笑得傻氣;如今再看,這孩子竟悄無聲息地攢下了這麼大的家業,從彩漫工作室到服裝生意,從花市攤位到巡演籌劃,樁樁件件都透著股不服輸的韌勁兒。
歡喜是真的——石坎出來的娃,能在廣州闖出名堂,比自家孩子有出息還讓她驕傲。可心疼也是真的,這麼重的擔子壓在肩上,他夜裡睡得安穩嗎?遇到難處時,會不會也像小時候那樣,想找個人靠一靠?
曉薇在旁邊拽了拽她的袖子:“媽你看,晨仔在跟我們招手呢!”
薛玉瑾回過神,抹了把眼角,快步跟上去,路過淩晨身邊時,悄悄拍了拍他的胳膊,就像小時候他摔了跤,她總愛這麼拍拍他的背:“累了就歇歇,彆硬撐著。”
淩晨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不累,您放心。”
陽光穿過騎樓的廊柱,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薛玉瑾看著他眼裡的笑意,忽然覺得,這孩子是真的長大了,隻是那份藏在硬朗背後的妥帖,倒還像當年趴在她懷裡時那樣,暖得讓人心裡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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