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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誕日’?
左成安記下這個字眼,聽起來像是聖職者的節日。
難怪‘雪原鎮’的這群信徒,不忙著準備抗災,反而載歌載舞起來。
問就是總好比窒息而死強。
在這群信徒的信仰中,淹死等因窒息而死亡的人,是無法進入輪回的。
因為窒息是最痛苦的死亡方法,是‘神’用來懲戒罪人的刑罰,
如果誰因窒息回到神的懷抱,會被‘神’誤認為是罪人,從而沒有來世。
好有道理,
才怪。
如果‘神’連最基礎的分辨一個人的善惡都做不到,算什麼‘神明’?
怕不是連最末流都算不上吧?
左成安無力吐槽,專心在彈幕和記憶裡提取有關‘神誕日’的相關訊息。
‘神誕日’,是冰冠雪原這片已經被教廷浸染透徹的土地上,一個獨有的節日。
下屬小鎮內的神父,會在主持完自己轄區小鎮的彌撒之後,在聖職者的接引下,伴隨著讚美詩的歌聲,前往‘聖城’朝聖,接受‘神’的恩賜。
以此讓自己的力量更強,更能為所負責的鎮子提供庇護。
這幾段話在信徒口中說的是神乎其神,又是指引,又是讚美詩,又是聖子殿下、教皇陛下的。
好似要前往聖城,是一件多麼光宗耀祖的事情。
實際上與‘光宗耀祖’也差不多。
信徒也分為三六九等,最低等的信徒沒有資格踏足‘聖城’的土地,隻能終身在外圍通過日日祈禱、牧師神父的祝福磨練自己。
但就算是最低等的信徒,過的也比流民好,例如‘雪原鎮’的信徒,至少有瓦遮頭,有衣保暖。
左成安聽著鎮長絮絮叨叨跟個神棍似的了大半天,
將內容翻譯成大白話就是,
聖城的下屬城鎮是一個個需要充電的站點,而神父則是聖城派出去的充電寶,給小鎮充電一段時間,就會電量枯竭,需要返回聖城這座巨大發電站裡給自己充電。
左成安徹底理解了,
在‘雪原鎮’還好,這裡的人都不知道上麵派的神父長什麼模樣,隻認權杖,不認人。
可聖城不一樣,
神父的數量就那麼多,往什麼鎮子派了什麼人,肯定有記錄。
而那個在鎮外被雪人弄死的倒黴蛋,沒準就會有自己的交際圈。
就算可以憑借記憶,還原出那張已經凍僵的臉原本模樣,但生活習慣在沒有參考對象下,卻是無法複原的。
除非他放棄‘神父’的身份,不等聖職者接引團隊,以旅者身份自行進入聖城。
可這樣一來,他就很難接近教廷核心。
以教廷表現出來的態度,它們都是極度排外的,對待異鄉人都十分警惕。
就好比‘雪原鎮’,如果自己沒有拿著神父的權杖,
可能連信徒們居住的內城都沒法光明正大的走進去。
更彆說第一時間得到‘雪女之怒’的情報,以及近距離觀察‘聖樹’變化了。
提到聖樹,左成安對自己的任務一直有個疑問,
雪人是‘雪女’造出來的,但祂為什麼要造雪人?
造出來的‘雪人’又為何放任它們去攻擊城鎮,成為一大‘害蟲’?
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以這種手段對抗教廷嗎?
左成安想起那位死在任職路上的倒黴蛋,
那球形物體劃過的痕跡,明顯不是一般的小體型龍套雪人留下的,多半與襲擊自己的那隻是同一個體。
在沒有‘弑神’能力下,
如果不深究問題根源,將病灶連根拔起,遊戲絕對不可能承認任務完成。
最終,左成安還是決定留在‘雪原鎮’,等待聖職者隊伍的接引。
他堅信高風險,會帶來高回報。
——
左成安被信徒們簇擁著離開,
原地隻剩下負責保護‘金塊’的墨鬥,以及‘金塊’一家。
分開的母子重聚,緊緊相擁著享受再次重聚的時光。
金沙與金寶覺得肉麻的不像話,隨口吐槽兩句。
金條耳朵一動,緩緩轉過頭,目光在兩個孩子身上停留片刻,忽然歎了口氣。
“你們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偏心金塊?”
金沙和金寶沒吭聲,但眼神裡的委屈已經說明了一切。
金條沒有回避這個事實:“我的確在你們兄弟幾個之間,最為偏向塊兒。”
金沙與金寶剛要說什麼,
金條緩緩講述起一件早已被兄弟幾人遺忘的小事。
那時他們一家還未遷入城中,在狐狸村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父親早逝,金條靠著村裡鄉親的接濟,獨自拉扯著三個半大的孩子。
隨著"金條"低沉的敘述,早已被兄弟幾人淡忘的童年緩緩重現。
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黃昏。
日頭西斜,往常這個時辰早該回家的‘金條"仍在地裡照顧作物。
鄰居看金塊三個孩子餓的可憐,送來了一點食物。
金沙金寶立刻狼吞虎咽起來,金塊卻捧著缺牙的飯碗,帶著飯菜跌跌撞撞地往田間跑去。
講到這,‘金條’露出了笑意,眸子裡泛起溫柔的光。
心都是肉長的,被如此對待,怎麼能不偏愛?
“就因為這件小事!?”
金沙金寶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為了一碗飯?就為了金塊小時候送過一碗飯!!?
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竟成了幾十年偏愛的理由?
老實說,它們根本不記得這回事。在那些饑一頓飽一頓的年月裡,母親晚歸的日子多如牛毛,餓著肚子等飯吃的夜晚數都數不清。
但它們清楚地記得,金塊擁有著自己的小單間,擁有著舉全家之力換來的讀書機會,記得他成家時母親所置辦的聘禮……
金塊也有些不可思議,它還以為是自己最機靈,是最有希望帶著家人去城裡過好日子的那個,母親才讓自己去上學的。
原來一切的源頭,竟是童年時那個懵懂無知的傍晚,自己捧著飯碗的一次無心之舉。